書房裡,掌門坐於上首,常年繃得緊緊的臉上難得露出輕鬆驚喜的笑。
他的下方,一身白衣的沈雲舟面容謙遜而內斂。
掌門看著變化甚大的小徒弟心頭一動,一句感嘆就這樣脫口而出。
“你師姐要是知道了你沒事的話,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當年兩個孩子的感情多好啊,一直到現在這麼多年了,也再沒見小鯉對誰那麼特殊過。
掌門滿心滿眼的都是回憶,也就沒有注意到下方的沈雲舟一瞬間僵住的身形。
他喉結滾動,像是喝下了青澀的茶,從舌尖一路苦到了腹部。
“師父,其實......”我早就見過師姐了。
“師父。”
棠鯉一腳踏入了書房中,打斷了沈雲舟還未說出口的話。
他抿了抿唇,將話嚥了回去。
“小鯉回來啦?”
相比於沈雲舟的落寞傷神,掌門看著自家近幾年來越發爭氣的大徒弟,就差把“驕傲滿意”寫在臉上了。
“師父。”
棠鯉無視了沈雲舟殷切的眼神,直走到中間朝掌門微微躬身。
“徒兒回來了 。”
掌門點點頭,照例問了一句:“鳳唳城的事可解決了?”
“解決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掌門沒多關注,把話題引到了坐著的沈雲舟身上。
“你快看看那是誰?”
在掌門的想象中,大徒弟看到死而復生的小徒弟雖然會很不可置信但應該也是開心的。
誰知,棠鯉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之後很快又把頭轉了回去,真就看看。
沈雲舟垂頭,周身的氣息越發落寞。
掌門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幫忙找補。
“額......一定是雲舟的變化太大了,我開始見到的時候也有點不敢信呢。”
“小鯉啊,那是你小師弟沈雲舟啊,他當年的死其實另有隱情,總歸現在是完好無損的回來了。”
“我知道,師父。”
迎著掌門錯愕的眼神,棠鯉微微點點頭,語氣絲毫沒有他想象的久別重逢的喜悅。
“弟子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鳳唳城的事是解決了,但不是我們解決的。”
“我進去的時候犯下殺孽的那隻妖已經被沈雲舟制服了,所以鳳唳城主那邊,還需要師父稍作解釋。”
“啊......啊。”
掌門訕訕的點點頭,吶吶道:“所以小鯉你早就見過雲舟了 。”
“見過的。”
看著掌門欲言又止的模樣,棠鯉歪了歪頭,淡聲問道。
“師父,任何人都要為自己做出的選擇付出代價的。”
“你們為什麼會覺得,打著為別人好隱瞞事實,在那人知道之後就一定會選擇原諒呢?”
何況,沈雲舟真正的目的可不是棠鯉舉例的掌門以為的“為了誰好”。
一句話,讓沈雲舟的面色瞬間慘白如雪,眼神空洞,彷彿失去了焦距。
掌門張了張嘴,又無力的閉上。
他又何嘗不清楚這個道理呢?
所以最開始沈雲舟提出假死的時候他是拒絕的,只是犟不過沈雲舟才只能被動答應。
再加上知道他回妖界同樣是危險重重,時間久了,擔心和憂慮也就佔了上乘。
當消失三年甚至一度以為已經不在世的小徒弟再次出現在面前,喜悅充斥大腦的同時也讓他一度忽略了大徒弟的感受。
當真正冷靜下來設身處地站在她的角度來看——
這算什麼?
豈不是從三年前開始,得到的就全是欺騙和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