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串珠子便是‘一念菩提’吧。”
見司照身形微微一滯,青澤放聲大笑:“‘一念菩提’乃是鎮魔的法器,你,當朝皇太孫,為何身戴此物?”
司照抬手背拭去嘴角血漬,聲音仍是平和的:“將軍若肯坐下來,我可將這菩提的來歷說給將軍聽。”
“不必!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那些愚蠢至極的故事,我不想再聽!”
青澤的槍凌厲霸氣可見昔日戰神風範,但石像到底大過常人幾十倍,司照尚有躲避之力,青澤百擊不中,難免浮躁,滌盪之氣幾乎將地面洞穿成一個馬蜂窩。
廟外念影在日耀下焦溶著慘叫,只待多等一炷香,青澤便不可再留於此地。
只看誰撐得更久。
青澤的聲音在風浪中顛簸而來,猶如著了利刃:“你以為你救了那些人他們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不,不會的,你越是身份尊貴,他們越是會三緘其口,反咬你一口“妖性難改”那也是‘人之常情’……他們,才是這世上最虛偽最卑劣的人,你以為我是如何將他們誘到此地來的?只需暗示他們天書於此……哈哈哈哈哈哈哈!”
司照心頭一震:“天書?”
青澤不知是在笑司照,還是笑自己:“對,對,你救萬民於水火,萬民只因一則可笑的預言,便視你如洪水猛獸……何其可悲,何其可嘆!”
石像無法做出表情,但他笑聲癲狂,直蕩人心猿深處,司照腦中無端想起罪業碑上的碑文,不覺撫了撫腕上佛珠,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魔影自暴情緒,即是自曝其短,是攻克的最好時機。
司照道:“將軍既已身死,何以仍存於世?”
青澤冷笑一聲:“世人涼薄,身死而怨念不死,有何稀奇?”
屋簷開始坍塌,司照落在青澤的對面:“怨氣難消,至多是一縷念影,可將軍一身神力尤在,成為此間魔影,是因有人為將軍立廟,有人為將軍供奉香火。”
石像提槍的姿態微微一止。
“香火即為善火,若無善念,將軍根本活不到現在。”
“住口!!!”
青澤忽地暴喝一聲,青黑色的光浮現於石像的心口——那正是魔心。
司照看準時機,一躍而起,劍身化為白練,如同颶風一般閃現,然而就在劍尖距魔咫尺之處,氣息倏地一滯!
司照驟然瞳仁一縮。
他蓄力已久,本以為當有五分勝算,萬沒料想竟已匱乏至斯。
青澤察覺中計,長槍狠狠砸來,與劍尖相抵——
這一下砸的極重,饒是以司照薄弱的感知力,也感受到一陣刺痛流遍全身,激得紫劍錚錚鳴作響,他不得不改用雙手執劍,可紫劍已到了分崩離析的邊緣。
廟內怨風伸出長長的舌頭,深深地齧進司照的體膚。
“善念麼?那殿下可有想過,昔日的連天下第一神劍也任你驅策,如今卻連提一柄區區軟劍也如此困難……你又是因何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點點黑氣滲向司照的靈臺,青澤將整座廟的怨念傾注其中——
“司圖南,自渡不得,談何渡人?”
這一刻,處處盡是不可能出現的遊魂,一聲一聲呼喊著“太孫殿下”,司照心知肚明,這一切虛妄皆是青澤激出自己的心魔,好形成念影為他所噬,可他偏偏無力制止。
“你也是一身罪業跗骨,早已跌入淤泥中了,掙扎作甚?”
劍身終於“啪”一聲被震碎。
最後零星一點紫光也黯淡下去。
身體似乎被割裂為涇渭分明的兩截,一半是向陽而生的璀璨,另一半是屍橫遍野的森然……
司照眼瞳逐漸變濃,他彷彿落入一種似夢還真之處,看那屍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