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水嗆入她口鼻,柳扶微鑽出水面,咳了好幾下才回魂。
這一回,有答案了。
不是幻覺,是她似乎只要一進水底,就神思飛移,落到他處,能見人目中所視。
離大譜了。
柳扶微只覺得一顆腦殼都要盛不下滿頭亂緒了。
按說她也算不可思議事件的常客了,此時此刻仍是費解——透過水看到別人的眼,這算是哪門子陰間術法?
氣沒喘勻,心裡突一咯噔:等等,我瞧得著他,他不會也看得到我吧?
她揀了條浴布先將自己裹嚴實了,回想他攬鏡刮鬍的樣子,又覺不像。
那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
這趟醒來是察覺到哪哪都不對,本來只想及時行樂,到了這份上實是想忽略都難。
為何看到的是假太孫呢?敢情他也是從娑婆河來的?
她起了一探究竟的念頭,便一捏鼻,將腦袋埋入水中。
視野再度豁亮。
假太孫伸手推窗,窗外滿樹掛雪,都護府後花園的景緻盡收眼底。
原來他住東面,與西閣隔了內湖,岸兩頭均設守衛。
假太孫轉身將桌上包袱拆開,露出一個奇形怪狀紅盒。
瞅著像機關盒,四面均嵌著羅盤,他分別撥轉一圈,咔一聲開了,裡頭不少小玩意兒,乍一眼看到小哨子、紅燭、撥浪鼓、毽子以及……呃,針線包?
……這人是兜貨的貨郎麼?
假太孫取出一根狀似炭條之類的東西,蹲下身在牆角畫字元。
柳扶微自然看不懂他畫的啥,一個換氣的功夫,屋內四個角都已畫畢。
他蓋好盒,一邊伸了伸懶腰一邊開始解褲帶,她甚至沒反應過來,他就脫了外衣步至銅鏡前。
“……”
柳扶微下意識捂住眼,真捂住了,奈何她人還在水下,依舊啥都瞧得著……包括他側身抬臂比了個自以為俊的姿態。
“……”
啊這人,臉蛋只算中上之姿,身材嘛……倒沒啥贅肉,肩寬不錯,可惜腰有點粗。
只在畫本里見過男人的柳小姐,目光不由多流連了一會會兒。
人生第一次偷窺,不是害羞,竟有一絲絲興奮。
這就是傳說中的偷著樂?
可惜只可眼觀,無法感受,要是真能上身體會一把當男人的滋味,也不算白迴光返照……
咳,阿微,你可是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適可而止!
離水的一瞬間,假太孫正過身,露出胸口紅色紋身,同胡塔爾王子那個如出一轍!
仔細看更妖冶濃豔,邊上是不是還……紮了幾根金針?
天。他也是被下了情絲繞的人!
怪不得會對諸多細節瞭若指掌,只是他既中招,怎麼沒有和那位王子一般發瘋?
她還待看個究竟,這回腦一縮,忽現浴桶內一雙赤條條的腿——她立刻躥回來,只怕多停留一刻,要看到什麼不可描述的腿。
自然也沒有心情泡澡了。
她索性換了身乾淨衣裳,坐窗邊邊晾頭髮邊想:不會真給她蒙對了吧?假太孫是受了袖羅教的迷惑,來助紂為虐的?可他手中又哪來太孫殿下的金印呢?
還是說,他也是受害者,來找給他下了情絲繞的妖女算賬來著?
問題是……我為什麼能看到他能看到的東西呢?
莫名其妙的,她想起了那句:中了情絲繞,就等同於被妖人做了標記,不論藏身於何處,妖人只要想感知都隨時能感知得到、想尋隨時能尋。
柳扶微整個人倏地坐直,心臟砰砰直跳:總不至於,是我給他下得情絲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