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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緩抬起手擋住眼睛,掩飾眼中濃烈翻滾的情緒,此時的月色過於慘淡淒涼,以至於他心底的灰暗紛紛破土而出,見風就長,與空氣裡的寂寞分子結合,織成一個結實而綿廣的網,將他罩在網中央,給他一個獨自的空間,發洩他內心鬱積的哀痛悲憂。
凌晨五點,真是一個情感防線容易被擊潰的時間。指尖有溫熱的液體滑下來,安樂放下手,怔忡的看著。指縫間蜿蜒著的被月色照得晶瑩的東西是眼淚麼?隨手在褲子上擦乾淨,勾起一抹笑,踮志腳尖在滑溜的落葉上旋了幾圈,動作間帶起涼風,它們靈巧的鑽入衣服纖維裡,撫觸柔軟的面板,舒適又有些癢癢。
頭有些暈眩,他停下來,兩手叉腰朝月亮張嘴——沒有聲音喊出,因為怕吵到安眠的人們,孩子氣的向那輪弦月示威後,他輕笑出聲,蹲下身拾起一片落葉,放在掌心仔細看。那葉片邊緣有不規則的齒痕,不知是被害蟲咬的還是天生殘缺,不過,不論如何,它也算是壽終正寢、死得其所了。
化作春泥更護花,不正是它的命歸之處麼。
嚓——嚓——
街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五點半,正是環衛工人們開始工作的時間。安樂望了一眼便飛快的跑進衚衕裡。小心翼翼的開了門又鎖上,亮起鵝黃色的小壁燈,躡手躡腳的走進廚房,把冰箱裡的料理好的魚肉絲和豆腐拿出來,又從櫥櫃裡端出小米、黑米、麥片等混合泡在一起的瓷盆,把這些東西合倒進高壓鍋裡,開大火熬煮。
等待的這半個多小時,他把鬧鐘調好,然後在沙發上睡一小覺,待鬧鈴響時,他立即起身去把火關了,再等三四分鐘後把香噴噴又營養的濃粥盛出來,用勺子輕輕拌涼。
六點半,安寧起來了,自覺的先梳洗上廁所,再換上藍色西服式校服,然後坐在餐桌前等安樂把粥端上來。
兩人一起吃罷又一起出門,送安寧進教室後安樂才又回家,梳洗一番上床睡覺,中午十一點半起來去接孩子,吃了飯兩人一起睡午覺,待二點鐘又一起出門……
這樣規律的日子已經過了近一個月了。安寧在開學後的第四天也去學校了,老師們同學們都喜歡這個聰明乖巧的插班生。這段時間,他交了不少朋友,有時放學回來,會繞在他身邊口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課間的事、同學們的事,甚至連借鉛筆橡皮這類小事,他都要鉅細靡遺的告訴他,小臉上滿是興奮的紅潤。
今天也不例外。
“哥哥,老師說下週一要重新選小組長,有幾個同學想選柯乙,可我不想選他,他不適合做小組長。”
正在看食譜做菜的安樂聞言,轉過頭笑問:“為什麼不適合?他跟同學們相處得不好還是學習不好,或者性格不好?”
“都有。他前幾天才剛轉學過來的,本來老師是想把他安排到後面的位置,可是他不樂意,非得坐我旁邊,老師上課的時候他從來都不認真聽,只會趴在桌上睡覺,同學叫他起來他還會生氣,一生氣就眯眼睛看人,害得同學們都說他是怪獸。”安寧嘟著嘴抱怨,“而且他從來不跟同學說話,也不跟我說。早上學習委員收作業時他沒交,我問他為什麼不交,他也沒理我。”越說越委屈了。
安樂忍俊不禁,手上利落的把菜盛進盤子裡,拍拍他:“走,先吃飯,吃完飯你再說說他還有哪裡不好。”
小傢伙幫忙拿碗到餐廳,剛坐穩就聽見拍門聲傳來,他捂嘴笑道:“肯定是寧叔叔或者是末叔叔來了。”
“你怎麼知道是他們倆?”安樂慢悠悠的去開門。
果真的寧柯和林末。兩人一進門就自動自發的進廚房拿碗筷,盛了飯招呼也不打一個便開吃。
“因為他們拍門的聲音特別大呀。”安寧這才回答。
“不大聲是會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