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厲鬼身後,顯化出一片血池虛影,滔天的血腥氣息四散開來,寧霽玉只覺胃裡一陣翻湧,細密冷汗自他額際滲出些許,腳下稍稍一軟,被察覺到他的異狀的陸柒不動聲色地扶住。
「……陛下怎麼了?」陸柒遲疑道。
「無事。」寧霽玉站穩後方覺那陣噁心之感稍稍退去,他語氣依舊平淡,只是本就蒼白麵色在月光映照之下更顯羸弱。
「納命來!」那厲鬼尖嘯一聲,一道紅光便自血池中噴湧而出,直直向二人所在方向襲來,捲起猛烈之至的氣旋。
寧霽玉側身避過,下一瞬,已是長劍在手,披刺斬抹之際,熾烈銀光劃破天際,振起一陣清越劍鳴,生生將那紅光劈成兩半!
陸柒眸光一凜,亦揮出一劍,這一劍雖樸實無華,但利刃破空之際,劍吟之聲響徹寰宇,便連那詭譎無比的血池虛影,都在這一擊的威懾之下晃動起來。
「哼,不過如此!」厲鬼又桀桀怪笑了兩聲,語氣森冷,「千年前也不過這點把戲,千年後以為還能有用嗎?」
話畢,他身後的血池竟驟然實體化,憑空出現在地面上,一池鮮血接觸到的每一寸土地都迅速皸裂開來,而後旋即一陣劈啪作響,竟是被這血液侵蝕得絲毫不剩。
腥臭的血液如奔湧的江流,自血池內流瀉而出,而後化作萬千血龍,張牙舞爪欲將二人撕裂,血光所過之處,便連山谷間的迷濛水汽都被紅光侵染,顯得詭譎非常。
寧霽玉劍勢不停,劍氣如虹,直直指向那厲鬼周身各處要害,陸柒則緊隨其後,劍光密不透風,將襲向二人的血色長龍隔絕在外。
眼見寧霽玉的劍就要洞穿那厲鬼紫府,不料下一瞬,他手中長劍竟驟然碎裂,連帶著寧霽玉亦身形微晃,險些栽倒在地。
而在那長劍所指之處,一個黑色掌印赫然顯現。
正是這一掌擊碎了寧霽玉手中的劍。
陸柒雖是頭一回見寧霽玉拔劍,不知他這柄劍的材質如何,但冥主的佩劍,想來也絕非凡品,怎可能被人輕輕一擊便碎成齏粉?
陸柒心中原本對寧霽玉尚有幾分懷疑,眼下也不得不消去大半——
至少眼前的危機是真的。
長劍脫手,寧霽玉不得不左右閃避以躲開那厲鬼的攻擊,厲鬼似是對他恨意更甚,幾乎忘記自己的敵人還有一個,幾乎招招都打在寧霽玉身上,饒是寧霽玉法力強大,一時間沒有兵器,也有些難以為繼。
陸柒眉頭微蹙,飛身上前將人攬住,便見冥主一貫清冷無波的臉上,竟顯出一絲痛楚。
「……陛下?」
寧霽玉不動聲色地推開了他,面色旋即恢復如常,道:「無事,借將軍的劍一用。」
說著,他便要伸手去夠陸柒手中的劍,但對方握劍的手抓得極緊,根本不給他一點使力的餘地。
「莫要逞強,」陸柒頗不贊同地瞥了一眼他的臉色,淡淡道,「陛下的臉色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你敵他不過!」見陸柒正要上前,寧霽玉一手抓住他的衣擺,低吼道,「到後面去!」
「陛下都這幅樣子了又還想如何?」陸柒冷笑一聲,「再說了,陛下又怎知我敵他不過?」
「我——」寧霽玉正要說話,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再度鑽入他的鼻腔,胃裡登時一陣翻江倒海,氣息都有些不穩。
「微臣再說一遍,」陸柒一字一頓道,「哪有大敵當前,陛下在先而微臣在後的道理?」
陸柒並未著那身將軍戰鎧,而是披一襲墨色玄衣,烏髮因先前的打鬥已然散亂,被冷風一處,宛如一尊玉面修羅。
他身形高大,站在前面幾乎將寧霽玉完全擋住,乾元暴戾的信香分明與那一池的鮮血是一樣的氣息,卻意外地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