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霽玉脊背一僵。
他……怎會不記得?
腹中尚未成熟的小生命,這是那一夜荒唐的產物。
寧霽玉面上發熱,雙手掙紮了一下想要將陸柒推開,但坤澤的體能本就難敵乾元,如今他又在孕中更是渾身乏力,不過徒勞。
陸柒只作並未發覺,繼續道:「那一夜,微臣亦曾將陛下按在陛下日日批閱公文的桌上,陛下可還記得?」
「別、別說了……」饒是寧霽玉自問「問心無愧」,也實在聽不下去,卑微地祈求道。
「那晚公文散落一地,陛下後來又是怎麼處置的?對了,微臣似乎還扼住了陛下的脖頸……」陸柒不依不饒,悠悠道。
此刻,他已是將手環住了寧霽玉的脖頸,仍是當初那個位置,一點一點收緊:「微臣先前給陛下留下的指印早已消了,真是可惜,嘖嘖。」
在寧霽玉將要崩潰的剎那,陸柒忽而話鋒一轉,語氣冷淡,手亦頓時鬆開、
「當初陛下遣我去北境前,我與陛下溫存一夜,如今陛下又要遣我去那北境,陛下可是又想與我一夜風流了?」
「你、你說什麼!」寧霽玉心口劇烈起伏,不敢置通道。
「陛下何必在意我一個替身的想法,」陸柒漫不經心地將桌案上的公文推開,清出一片還算開闊的桌面坐了上去,居高臨下地看著寧霽玉道,「陛下只消與微臣說實話,微臣又哪裡會怪罪呢?」
「這就是實話!」寧霽玉爭辯道,「我只是、只是……」
一貫條理清晰的冥主此刻愣是啞口無言。
「只是什麼?」陸柒輕笑一聲,「陛下可是有難言之隱麼?」
寧霽玉如夢初醒,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低低道:「吾只是有難言之隱……」
也不知是在說服陸柒,還是想要說服他自己。
「陛下真的這麼想趕我走嗎?」陸柒抬手捏住了寧霽玉近日來愈發消瘦的下頜,笑眯眯道,「就不怕我又跑了,和上次一樣?」
下頜被人捏得生疼,陸柒力道之大,幾乎要把脆弱的骨骼捏碎,寧霽玉的呼吸逐漸不穩,但還是咬牙從喉嚨裡吐出幾個字來:「那、那阿柒會跑麼?」
第26章
「不會的, 我怎麼捨得……離開陛下呢?」
在寧霽玉的面色逐漸由緋紅轉向灰敗直至毫無血色的一剎那,陸柒驀然鬆開了手,而在冥主蒼白脆弱的下頜處, 已烙下了一串青紫指痕。
「疼麼陛下?」陸柒的指尖憐愛地自寧霽玉臉側撫過, 一點一點勾勒著那道駭人的痕跡, 語氣卻是異常溫柔, 「想要將我趕到北境去, 陛下那一顆捂不熱的心,又可會疼呢?」
寧霽玉喉頭髮堵, 眼角不由微熱, 只得裝作渾不在意地略略抬起頭來, 將快要溢位眼眶的淚水憋了回去。
勉強壓了壓湧到喉邊的乾嘔之感,寧霽玉推了推仍覆在他身上的人, 冷著臉道:「將軍這般做派, 絲毫不講禮數又成何體統?」
陸柒不曾放鬆對他的禁錮, 反而輕笑一聲,道:「數月前陛下欲將微臣囚於偌大一個冥王宮內, 如今風水輪流轉,還不許微臣將陛下困在小小一方座椅上麼?」
「只許州官放火, 不許百姓點燈,可不是君子作為啊陛下。」
寧霽玉而而地望著他冰冷的眼, 渾身上下似是為這一句話徹底卸了力道, 徹底癱軟下去。
阿元與那醫官的規勸猶在耳畔,寧霽玉隱隱意識到, 他或許錯的離譜。
但他已不能回頭。
陸柒見寧霽玉忽而一副任君施為的樣子,心中的興味驟減,煩躁地嘆了口氣, 漸漸鬆了禁錮寧霽玉雙手的力道,淡淡道:「這北境,微臣是不會再去的,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