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宅院就在附近的洛南府,不知賀大人可肯賞臉到家中小坐片刻?讓在下好好款待賀大人一行,也算表達在下的謝意,」
蘇文宣說罷,再次拱手作揖。
「原來是安民縣子家的公子,蘇公子好。」賀嚴修微微拱手,「蘇公子好意,只是本官原是途徑此處,現下還要趕回京城,實在不宜久留,還望蘇公子見諒。」
「賀大人肩挑重任,事務繁忙,的確不該多加叨擾,那在下便不多留賀大人了。」蘇文宣吩咐手下的小廝,將東西抬了過來,「這是前些時日在下得的兩套鈞窯天青釉茶杯,釉色極佳,也算的上是不俗,還望賀大人莫要嫌棄,一定收下,否則在下終究寢食難安。」
到底是救命之恩,賀嚴修便沒有推辭,吩咐興安收下,「蘇公子破費了。」
「賀大人客氣,這是在下的福分。」蘇文宣再次拱手,「賀大人忙碌,在下不再打擾,願賀大人一路平安順遂,倘若往後路過此處,還請一定到家中做客。」
「一定。」賀嚴修點頭,拱手還禮後回了船艙。
船工划動船槳,升起船帆,船隻緩緩離去。
待賀嚴修乘坐的船隻漸漸離去,在視線中逐漸變小變模糊,蘇文宣這才收回了目光,彎起的唇角放下,臉色已是沉了一沉。
「東西可找到了?」
「回公子的話,小的吩咐人打著幫縣衙找尋的名頭在附近河中找尋許久,皆是不曾找到。」小廝從福回答,又忙道,「是小的們無能,請公子責罰。」
蘇文宣眉頭緊擰,說話卻是和顏悅色,「運河這般大,那令牌又小,想要找尋到只怕十分困難,好在那柴明俊已死,此事大約也並不會再有人知曉,也是無妨。」
哪怕是那越王府派人來,以他們對柴明俊的瞭解,以及當下的情形,只怕也只當他是因為私人恩怨,被人仇殺吧。
「收拾一番,先回家去。」
先將自己已經脫困之事告知了父親和母親,也好讓家人安心。
「是。」從福應下,而後提醒,「公子將那鈞窯的茶盞送給了賀大人,此次回去只怕沒有好東西給了小姐,小姐怕是要失望了。」
蘇文宣想了一想,「那便將那個鈞窯的葡萄紫海棠花瓶送給若若吧,那顏色極正,若若肯定喜歡。」
「可那個花瓶……」
原是要送給洛知府家千金的。
從福欲言又止。
「無妨,此事我正要跟爹孃商量。」蘇文宣道,「洛小姐知書達理,容貌出眾,而我不過區區平常人,身無所長,讀書之事上更無什麼建樹,著實配不上洛小姐,去洛家提親之事,還是作罷吧。」
更何況,有些事,他還是更想透過自己的努力去獲得,而不是依靠聯姻之事。
雖然爹孃好意,洛家也有洛家的打算,但他有自己的堅持。
「是。」從福應下,心底裡卻是嘆了口氣。
自家公子才學兼備,儀表堂堂,自到了適齡說親的年歲後,家中的門檻幾乎都被踏破了,竟是說自己配不上洛小姐,也太妄自菲薄了一些……
船隻緩緩前行,賀嚴修開啟了蘇文宣送上來的那兩套茶盞。
如他所說,是鈞窯所出的天青色釉茶盞,顏色淡雅,質地上乘,實屬精品。
瓷器這種東西,即便是經驗極佳的老師傅,每次燒出來的釉色都未必完全一致,尤其是鈞窯所出的瓷器,素來不講究繪畫和雕刻等表現手法,而是透過控制瓷胎和釉料的配比,以及燒製過程中的爐溫和冷卻的時間,使得瓷器表面的釉色和花紋千變萬化。
可以說,哪怕是同一窯爐燒出來的瓷器,出來效果也是不同,是的的確確
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賀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