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廝殺的句扶眼角一跳,順著箭矢的方向看去,只見右後方裡,有幾個人影在晃動,他們舉著樣式略有些古怪的重弩,正在瞄準。
“暗夜獵手?”
句扶臉色一喜。
暗夜營乃是君侯親自挑選精兵,親自訓練的精銳。
雖說人數不多,但每一個皆是從數百人裡挑一人,人人皆有奇技在身。
暗夜營的暗夜獵手是弓弩手,特製的重弩是他們最明顯的標誌。
雖然他們也就十來個人,但對於句扶來說,他們的本事,至少也能減輕一個方陣的壓力。
果見,今日差點被衝破的方向,魏軍想要再衝過來時,他們的頭目人物,總是不明不白地倒下。
日頭漸漸升到了中天,漢魏雙方不知多少人倒下,甚至連川水也開始染成了紅色,血水順著河水向北流去,注入大河。
只是在魏軍前後夾擊下,漢軍終於挺不住了。
鳴金之聲傳來,漢軍不斷後退,縮回到那個簡陋的營寨裡。
張華看到這一切,哈哈大笑,舉劍長呼:“渡水!渡水!蜀虜已經沒有辦法阻擋我們了!”
魏軍大聲歡呼。
“君侯,我們明明能守住,為何要退守營寨?”
張嶷全身已經被汗水溼透了,他急步走上營寨中心的最高處,臉色焦慮,“如此一來,只怕曹賊就要逃脫!”
“伯岐,不要慌。”
馮永站在高臺上,看著對岸的魏軍正紛紛下水,臉上平靜。
他把望遠鏡遞給張嶷,給他指了一個方向:“你看那邊。”
張嶷舉著望遠鏡,按馮永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片紅色的潮水正向著這邊湧來。
“是我們的大軍!”
張嶷猛地放下望遠鏡,臉色現出狂喜之色,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馮永。
馮永臉上亦是露出笑容,長舒了一口氣,“魏延總算是沒有讓我失望。”
“我讓將士們退回營寨,就是讓他們休息一會,補充些吃食。只等大軍一到,再行出擊。”
“有道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曹賊看到我們讓開道路,又著急渡水,其氣已衰,待大軍一到,士氣必竭。”
說到這裡,馮永臉上又露出冷笑,“金城的援軍,馳援至此,本就不惜馬力。再加上又著急衝鋒,欲為東岸的曹賊解圍。”
“在此等炎熱天氣連續奔襲作戰之下,即便馬能挺得住,難道他們魏國計程車卒是鐵打的?”
金城到這裡,足有近五十里。
從金城援軍出現的時間看來,這支騎軍定然是趕路而行。
你趕了五十里路,又在這等酷熱的天氣下,與虎步軍纏鬥這麼久,我就不信你還有力氣再安然地跑回金城。
張嶷一聽,心頭猛然一驚:“君侯是想把所有人都留下?”
馮永微微一笑:“這樣不好嗎?把這些曹賊全部留下,我們就能兵不血刃地取得金城,免得將士們流血攻城。”
“若是砸壞了城牆,那不得重修嗎?到時丞相十有八九又是讓護羌校尉府出錢。”
馮君侯說到這裡,臉上露出肉痛之色,“修了一座平襄城,費了我多少錢糧?”
張嶷聽到“兵不血刃地取得金城”,心裡正歎服君侯之謀。
哪知聽到後面半段,一口氣差點嗆住。
想想去年收復隴右之後,大漢一直是往隴右投入錢糧。
唯有護羌校尉府,今天開春就收上來一批羊毛。
然後君侯又從隴右趕了數萬頭牲口。
最後那鮮卑胡人又送來三萬頭牲口換取毛料和糧食反正不知哪裡的傳言說,毛料和糧食的價格似乎有點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