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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拂過,花瓣如雨,翩翩飛舞,徐徐飄落在女孩的頭上、肩上、身上、睫毛上……終於她眨了眨眼,眼中秋波湧動,鱗光點點。輕輕地她拈起一片花瓣,細細地看,直到燦如星子的雙瞳矇了層朦朧的灰色,她才抬起頭來嘆了口氣,那憂鬱的神情讓野狼風突然產生了一種陌生的,莫名其妙的觸動。
他趕緊凝神細看,“是她!”還沒搞清楚他心底的觸動到底是什麼東西,一股怒氣就竄進了他的眼底。該死的女人!她的眼中怎麼會有如此清澈的泉水呢?在他的記憶中,這丫頭的眼底不是寒冰就是枯井,絕對得該死!
憤怒讓他無法把眼神移開,野狼風狠狠地盯著她看。
只見那丫頭抬頭髮了會兒呆後,從長袖中掏出一隻玉笛,痴痴地望著湖面吹了起來。
笛聲輕緩悠然,似曾相識,如暖風拂面,如鶯語呢喃……野狼風趕緊側耳傾聽,頓時一陣悠遠的旋律彷彿來自遠古纏纏綿綿,男人不由自主地伴著那笛聲睜大雙眼,他彷彿看到夏日的雪峰遇到了烈日,七彩的光芒把它化為小溪水流淌在山野間,潺潺的,舒緩的,卻又透著空靈蕩入心間激起圈圈漣漪,讓人沉醉不已……
漸漸的,笛聲中皺皺的漣漪匯聚在一起化成了情人溫柔的臂膀,愛人的懷抱,讓人覺得溫暖而安全。這丫頭會是個溫暖而溫柔的人?聽到這兒他嘲諷地想著。
出乎意料的,悠然的笛聲突然變成了低呤,如泣如訴,帶下了更多的桃花瓣,紛飛著撒落到微波盪漾的湖面上,無聲無息,悠然飄去……笛聲中的悲傷無助,蔓蔓延延,無窮無盡,彷彿那傷痛始於盤古伸向未來,讓人無處躲藏!聽到這兒,他一雙冷目瞪得更大了,想道,她有什麼傷心事兒嗎?為了男人?不知為什麼突然一股怒氣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上竄,再一看她臉上的稚氣,男人又不由得笑了。
果然,如山般把人壓得喘不上氣來的旋律漸轉激昂,澎湃中帶著輕快,如暴雨落下天幕,又如瀑布瀉入山崖,百川的溪水穿過叢林伴著鳥鳴匯入了江河,融進了大海……那滾滾的濤聲沒有間斷,不眠不息,一氣和成。待笛聲悠然而止時,野狼風的星目微閉,心情已隨著那旋律穿過了山林,走過了草地,飛越了高山,踏遍了世間的每一個角落。
再睜開眼時,他吃驚地盯住那個吹笛的丫頭,一個被整日深鎖宮門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有如此的胸懷和見識呢?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野狼風的思緒有些混亂,這種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不管發生什麼事,冷靜、自制、殘酷是他的風格,卻又忍不住想去挖掘那個一臉稚氣的小丫頭到底是個什麼樣兒的人?不是又傻又笨,還是個小結巴嗎?可那笛聲……她到底是石頭還是美玉,還是美玉包在石頭裡?他漫無邊際地想著。
“報,報,報殿下,”一個魁梧的黑衣護衛跌跌撞撞地跑了過來,野狼風星目一瞪:“什麼事兒這麼大驚小怪得?”
“報殿下,剛才我朝公使來報,大王他病重……”話還沒說完,野狼風的濃眉緊皺打斷了他:“什麼!”不再多問,男人疾步向宮門走去,果斷地吩咐道:“馬上回國。”
“太子殿下,那南帝的邀請呢?”
“推了。”他乾脆利落。
一曲吹罷,桃樹下的落心收起了玉笛,看著落英繽紛,看著花瓣如雨,安靜地想到,也許生命就該是這樣的吧:有溫暖,有無奈,有寂寞,有激昂,更有歸宿,不管結果如何,生命的腳步不會間斷,不會停息。就算是落花,不論是化作春泥還是隨流水而去,不都是個歸宿嗎!有落花的春泥不再是原來的泥土;有落花的流水也不再是原來的流水。這不就夠了嗎!
緊緊握著那塊青花美玉,落心一片一片地數著手中桃花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