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菜去了。
一日無事,但石掌櫃晚上出門應約吃酒,卻吃到一更天才回來,整個人醉醺醺的,神智都不清醒了,請客的那位朋友僱了一個小童扶他回來,程大娘一邊罵弟弟,一邊叫春瑛賞了那小童三十個大錢,便吩咐兩個兒子把弟弟扶回房去了。
石掌櫃一身都是酒氣,口裡還含糊不清地嚷著:“好買賣!夠朋友!喝……再來一罈!”同時掙扎著要往廚房鑽,程蘇洛、程蘇伊兩小子差點被他帶到地上去,程大娘氣得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硬拖到床邊一推,便拉著兒子回房:“咱洗洗去,別理他,臭死了!小春,去煮解酒湯!”
春瑛應了,捏著鼻子去廚房。程大娘不管,她便乾脆利落地煮好解酒湯,硬灌石掌櫃喝下,胡亂給他擦了把臉,又替他脫了鞋帽,解下腰上的佩件,把他的腳扯回床上,拉過被單蓋好,免得他半夜著涼,這才吹燈出門。
石掌櫃和衣囫圇睡了一夜,沒有著涼,卻犯了宿醉,第二天早上仍舊睡得象死豬似的,怎麼叫也叫不醒。程大娘見狀,只得讓他歇息一日,前頭的生意交給夥計們照管就好。
雲想閣原本僱了兩個活計,都是用老了的,不管是招呼客人還是買賣衣料,沒了石掌櫃也能應付,但吃過午飯後,卻來了一件麻煩事。
一個聲稱是昨日請石掌櫃吃酒那位綢緞商的活計的男人,帶著幾大車衣料上門來了,說是石掌櫃昨天跟他們當家說好了的,以三百兩的價錢買下這些上好的料子,現銀交易。兩個夥計聽說金額這麼高,不敢擅作主張,只得報到程大娘跟前去。
程大娘聽了報價,便眉頭大皺,瞪了房門外的夥計一眼:“這麼大的生意,你們急什麼?!大不了叫他回去,等我兄弟醒了再說!”
那夥計一邊擦汗一邊道:“大娘,耽擱不得,那人說他們掌櫃原是急著將貨物脫手好拿了銀子回鄉,才賣得這樣便宜。若我們應遲了,他便拉到別家去了。”
“愛賣不賣!又不是隻有他一家賣料子。”程大娘翻了個白眼,漫不經心地繡著手中的活計。
“話不是這麼說的。”夥計又悄悄擦了一把汗,“他們的價錢打了七折,比別家便宜多了。再說,如今天氣這樣熱,店裡做夏衣的料子都快賣光了,再不進貨,咱就沒法做生意了。近來有好幾家大店鋪把持著貨源,掌櫃的準備好了銀子,也沒處買去……”
“得了得了!”程大娘滿臉不耐煩,拿起帕子抹了抹額上的汗,叫過春瑛:“你去,拿幾匹料子進來給我瞧瞧,就說我要驗貨!”夥計聽了大喜。
春瑛應了,隨那夥計出了店面,見那人坐在櫃檯對面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嘴裡哼著小曲,一雙小眼卻滴溜溜地轉。她心中先添了不喜,臉上卻絲毫不露,走到跟前福了一福,道:“這位爺,咱們大娘想驗驗貨,不知你能不能拿幾匹料子給我們瞧瞧?”
那人瞥了她一眼:“都說好了的,拖拖拉拉的做什麼?要是信不過,趁早兒明說,咱拉別家去!加一成價,也能順利脫手!”
櫃檯裡的夥計抬眼看了看春瑛,春瑛笑道:“瞧您說的,朋友歸朋友,生意歸生意,正因為是熟人,菜餚驗明白了,將來出了什麼事,也不至於說不清楚,以至於壞了朋友情誼呀?”
那夥計也在旁笑著勸道:“不過是走個過場,您看,咱們掌櫃的不方便,這麼大數目的銀子,總要大娘點頭才成。她又不認得貴寶號,小心些也是有的。”
那人想著這位大娘不過是個無知婦人,便應了,揮手讓跟班帶春瑛去車裡拿料子。春瑛留了個心眼,每車都隨機抽了幾匹,不同的料子各有兩三匹,前後搬了十來匹料子回後院。
程大娘已在院中擺開八仙桌等著了,她讓春瑛將料子放在桌上,每匹摸了摸,又拉出些許就著光線看了幾眼,便指著其中一匹棉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