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死都不會認的,強自爭辯道,“我只是擔心自己忘了怎麼做針線,要是進去了,什麼都不會幹,又忘了規矩,說不定會闖禍,反而連累了爹孃和姐姐呢。”
秋玉聽了有些不以為然:“怕什麼?即便你真進去了,光學規矩就得花上兩三個月,再從粗活做起……雖說叫你去是做針線的,但浣花軒自有做活的人,你還輪不上呢!等到你的活計可以上臺面時,也是兩三年後了,還有什麼不會的?”
春瑛低下頭:“我心裡沒底……怕捱打……我前天見了從前在府裡當差的紅玉姐姐,他們夫妻倆好象挺慘……”
“紅玉?”秋玉怔了怔,抬頭看到母親進門,便問,“娘,妹妹怎麼會遇上紅玉?”
路媽媽放下兩個黃澄澄的桔子:“前兒晚上出去看燈,於嫂子帶我們去紅玉夫妻開的小攤上吃元宵,這才遇上的。我差點兒沒認出來,當年紅玉姑娘也是水嫩嫩的一朵花,如今……”她嘆了口氣,又把桔子推到長女跟前,“你馬家嬸嬸才送過來的,快嚐嚐。”
“娘留著和爹自個兒吃吧,我在裡面吃得多了。”秋玉沒放在心上,扭頭對妹妹道,“紅玉的事兒我也知道,她原是與我一同進府的,她走的時候,我還湊過份子呢。不過這事兒也是南燈那廝不識抬舉!大少爺說了要借本錢給他們,是他自己說不要的,紅玉居然也順著他的意!不然賃個小店,豈不比在街頭擺攤強得多?他們是自找的,你不必放在心上。厚著臉皮說句,我如今是老太太的人,滿府裡也沒幾個敢給我臉子瞧的,真要有什麼,大家也是互相敬著,留幾分臉面。你是我妹妹,即便犯了錯,別人也會看我的面上,不會多加苛責,何況你的性子我清楚得很,能闖出多大的禍來?”
春瑛低頭不語,過了一會兒才找到另一個理由:“爹每天都要到大門上當差,娘也常常出門做活,弟弟在家沒人照顧,我不放心……”
“交給馬家嬸嬸就是了,娘一天會出幾次門?!”秋玉有些不耐煩了,“你給我說清楚,是不是真的不願意進府當差了?又是因什麼緣故?!是怕受拘束,還是想偷懶?!爹孃養了你這麼大,家裡又是這麼個境況,你不當差,難道還要在家吃白飯麼?!年前為了你吃藥看大夫,家裡把這幾年積的銀子都花盡了,你如今卻說這樣的話,你還有沒有良心?!”
春瑛鼻頭一酸,強忍住淚水。她低頭反省,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既然穿了過來,也該為這個家庭多著想。
路媽媽見小女兒臉憋得通紅,反而心軟了,勸長女道:“算了,她還小呢,你慢慢教她就是了。”
秋玉也冷靜了些,放緩了聲音道:“不是姐姐要罵你,你也該為爹孃想想。咱們一家五口,如今除了爹和我,還有娘偶爾幫人做點針線,再沒別的進項。爹一月只有五錢月銀,我雖有一兩,但在內院當差,人情往來也要花上不少,真正能拿回家來的,一月不過兩三錢銀子。娘平日裡省吃儉用,照顧全家,晚上還要趕針線活,她生弟弟時落下病根,還沒好全呢!你當女兒的,就不知道為娘分憂?”
春瑛低頭承認“我錯了”,有一句話在喉嚨裡轉了幾轉,終於說出了口:“如果真有下回……我……我會積極些……”
秋玉瞪了她一眼,才回頭對母親道:“我已打聽過,約摸端午前後,二小姐屋裡會有兩個人放出去配人,三小姐屋裡也會添人手,雖說不是針線上人,但有差事總比沒有強,最適合妹妹不過了。我會託人留心,娘也多敦促妹妹,好好練習女紅,規矩事務也跟她說一說。”
路媽媽驚喜地應了,但又有些擔心:“到小姐屋裡……就怕以後……”
秋玉微微一笑:“怕什麼?二小姐只比妹妹大幾個月,三小姐還小呢,等到她們出門子,妹妹也大了。向來陪嫁的都是近身大丫鬟,妹妹位份上不去,長得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