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十兒見她一臉煩惱的模樣,便湊上來問:“霍家好玩不?怎麼是你回來?我還以為是玉蘭呢!”春瑛苦笑,又想起另一件事:“南棋到哪裡去了?她那天忽然不見,可是出了什麼事?”
“哪兒呀?”十兒撇撇嘴,“也不知她得罪了誰,居然被人反鎖在西邊過道那間空屋子裡,正好大家都在前頭,沒人聽到她叫嚷,直到你們走了,幾個婆子經過,才把她放了出來,自然是少不了一頓訓斥!太太簡直就是故意落王總管的面子呢,南棋也氣得病了,這幾日都在家養著。”
春瑛心中一動:“在家養著?”
“那是當然了,府裡哪個丫頭病了,不是送回家裡養的?”十兒道,“若是小病還罷了,萬一過了病氣給主子,可不是玩的。你忘了?上回你摔了腿,不也一樣要回家養傷麼?”
春瑛卻想到,自己上回離開侯府後,再回來可是連在浣花軒的差事都沒保住!如果玉蘭……她咬咬唇,問:“十兒,你知道玉蘭家裡的情況嗎?她家住在哪兒?”
“玉蘭家?”十兒面露不解,“就離你家院子不遠呀?往西邊去,最破最舊的那一排房子就是,從東數到西第三間。”頓了頓,她偷笑著湊近春瑛,小聲道:“玉蘭也是個不走運的。她老子娘原是前頭太太的陪房,聽說以前很風光。只是前頭太太死了,如今的太太進了門,便丟了管事的差使。後來靖王妃出嫁,把生母的嫁妝陪房都帶走了,玉蘭的爹卻偏偏生了病,老太太嫌不吉利,便沒讓他們一家跟去,只有玉蘭的大姐彩筠,因為是靖王妃近前侍候的丫頭,才陪著出了門子。原本大家看玉蘭可憐,為人伶俐又說話和氣,便待她親近,後來發覺她不是個好貨,才疏遠了的。”
春瑛聽完這番話,心裡有數了,只是自己出府不易,要怎麼聯絡上玉蘭家的人呢?正煩惱間,她忽然想起太太的吩咐,嘆了口氣,便起身往正院去。
磨磨蹭蹭地來到正院前,還隔著老遠的距離,便聽到有人在那裡爭吵什麼。走得近些,才聽清楚是一個太太院裡的媳婦子在教訓人:“……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太太是你想見就能見的麼?!這麼一點小事,也敢拿來打攪太太?你是不是不懂規矩?!”
她教訓的那人背對著春瑛,看不清長什麼樣子,身上穿著很樸素的藏青色布衣裙,低頭恭謹地對那媳婦子道:“還請嫂子通融一下,讓我向太太討個恩典。再過幾日,我們夫妻就要出發到西山莊子去了,想趁著今日是孩子他爹的生日,一家人一起吃頓飯,玉蘭她姐姐也說好了要回來的,難得閤家團聚,怎能少了玉蘭一個?”
那媳婦子只是不屑地笑笑,便扭開了頭。
春瑛聽到她們提起玉蘭,便慢慢走過去,打量著那名青衣婦人。
太太房中的海棠從院裡走了出來,皺著眉頭對那媳婦子道:“嫂子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候!在這裡大呼小叫的,是嫌太太不夠丟臉麼?!”那媳婦子訥訥地收斂了神色,恭謹地退了下去。
海棠面露笑意,柔聲對青衣婦人道:“嬸子莫怪,不是我們不肯通傳,而是玉蘭早在上個月就調到晚香館侍候表小姐,不在太太院裡當差了。前幾日表小姐回了霍家,玉蘭也跟了去,即便太太有意讓你一家團聚,也不好開口的。難道玉蘭就沒跟嬸子提起?”
那青衣婦人身體晃了晃,才向海棠福身下拜:“既然如此,卻是我魯莽了。玉蘭那孩子幾個月都沒回家,我們也不知道這些,多謝姑娘相告。”說罷便黯然地轉身離開。誰知旁邊的兩個媳婦子卻在那裡“竊竊私語”:“這麼大事都不跟家裡說,玉蘭這是鐵了心要攀高枝呢!”“可不是麼?那種沒用的爹孃,挨著也是倒黴,那丫頭要是聰明,就知道該巴著誰!”
青衣婦人忽然變了臉色,狠狠地瞪了她們一眼,見她們只是偷笑,便憤然甩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