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過,仇三娘走後的幾個月裡,她甚至經常被噩夢驚醒,醒來後發現枕頭都被浸溼了。
就在方令儀以為仇三娘真的發生了不幸時,她竟收到了貴州寄來的一封信,信封裡不但有仇三孃的親筆書信,還有幾樣貴州衛的特產小玩意兒。
方令儀驚喜交加——仇家不但平安抵達了貴州衛,而且還過得很不錯!
“……這麼說來,是謝家姐姐救了仇大學士一家?”
陸穆聽故事聽得入了迷,白玉般瑩潤的小臉上寫滿好奇。
方令儀緩緩點頭。“沒錯,說來也是緣分,仇妹妹一家行至揚州郊外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回蜀郡祭祖的謝家人。仇妹妹沒說謝家是怎麼幫忙的,但卻反覆的說。如果沒有謝家、沒有妙善,他們一家絕不可能順利抵達貴州。”
仇三娘雖然沒有明說,但聰明的方令儀卻能猜到一二,應該是謝家出錢收買了押解的官差,並且還悄悄給仇家塞了銀子。
否則,仇家人不可能在貴州衛安家,並且還有餘錢給家裡的男人們走門路。最終熬到了前永昌帝即位、大赦天下的那一天。
陸穆嚮往的看向天邊,喃喃道:“沒想到謝家姐姐竟這般俠義。”
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沒想到謝向晚如此厲害,竟能說服父兄。
“嗯,所以我才願意與她相交,更願意與她成為好朋友。”
這樣有情有義且有膽識的女子。若能引為知己,方令儀相信,定會大受益處。
陸穆黑亮亮的大眼轉了轉,粉嫩小舌頭舔了舔唇瓣,略帶忐忑的問道:“儀姐姐。你方才說謝家姐姐要舉辦曲水宴?我、我也想去瞧瞧——”
主動求勾搭什麼的太難為情了,陸穆的臉頰飛上兩團紅雲,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方令儀瞭解陸穆,知她是個真性情的好孩子,見她面露赧然,不禁笑道:“這有什麼,妙善素來熱情、開朗,似你這般活潑、可愛的女孩子,她定然喜歡。這樣吧,我待會兒命人去謝家說一聲,請妙善給你也下一個帖子。呵呵,既是玩樂,人多才熱鬧呢。”
“哎呀,真是太好了,謝謝儀姐姐。”
陸穆跳了起來,直接抱住了方令儀的脖子,親暱的說道。
方令儀的額角抽搐了下,從身上將陸穆扒下來,涼涼的說道:“怎麼,有了新遊戲,就不想下棋了嗎?”
你個小丫頭,甭想矇混過關,方才自己下的那一招,陸穆還沒有破解呢。
糟糕,被發現了!
陸穆吐了吐舌頭,無奈的回到座位上,繼續對著難解的棋局苦思。
兩人你來我往的一直下到了傍晚,陸穆見天色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方令儀知道梅氏規矩嚴,也不好挽留,親自送了陸穆去二門。
次日清晨,陸穆梳洗完畢,去寧壽堂請安。
在正房,她冷眼瞧著小齊氏與許氏言語交鋒,看著陸昭與許氏明爭暗鬥的爭奪老夫人的注意力,又看著母親與老夫人無聲的較量……足足看了兩刻鐘的好戲,寧壽堂才漸漸安靜下來。
“呼……”
出了寧壽堂,陸穆長長吐了口氣,心說,這些人也真是,同樣的戲碼天天演也不覺得煩,唉,弄得家裡烏煙瘴氣的,一點都不像個家。
哪像人家方家那般和睦?
難怪二哥喜歡呆在方老先生的書齋呢,想必也是貪戀方家的和樂美滿吧。
“咦?四妹妹,好端端的站在這裡發什麼呆呀?難不成昨日去方家下棋,又下輸了?”
說話的是個十*歲的少女,穿著大紅百蝶穿花遍地金褙子,頭上戴著金絲累鳳銜珠釵,腰間環佩叮噹,腳上的繡鞋上綴著拇指大小的珍珠,從頭到腳,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富貴逼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