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然不顧身邊還有幾個業已成家立業的兒子。
而一旦太孫即位,主少而國疑,又有這麼多的成年王爺環伺其身,武宗時的‘五王之亂’沒準兒還會重演呢。
皇帝性子溫和,可也是經歷過那番戰亂的,所以才會提前做準備。
如果說太祖的‘楊奉案’是針對開國元勳和朝中重臣,那麼今上準備發起的‘國庫欠銀案’則是衝著皇親和勳爵人家來的。沒辦法,誰讓這些人家都是國庫的欠債大戶呢。
除此之外,陳氏還想到了更深一層的意思。如今皇位上坐著的算是她的堂伯父,對於自家人。陳氏還是有幾分瞭解的。
皇帝忽然掀起‘國庫欠銀案’,估計還有試探、考校的意思。
皇帝約莫也想看看。臣下對於他這個皇帝的話知否百分百心悅誠服,對於他的旨意肯不肯真心實意的執行。
謝向晚說得對,追繳國庫看似皇帝不經意間的一個突發奇想,彷彿是件小事,畢竟皇帝一輩子都是個寬厚和順的老好人。沒道理臨了來個‘晚節不保’。
然而大家卻忽略了一點,當今聖人再溫和、再儒雅、再牲畜無害,他也是個萬萬人之上的君王,掌握著大周朝所有臣民的生殺大權。
陳氏還知道一點,那就是越老實、越平和的人,一旦真發起飆來就越是驚天動地,其凌厲、狂暴程度絕對不亞於嗜血冷酷的太祖爺。
而且縱觀當下京城權貴們的表現,陳氏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皇帝想追繳國庫。並沒有發明旨,但私底下卻是透過口風的,京中的百官和權貴們也都心知肚明,卻無一人主動響應。
此事看似平常,可落在皇帝眼中,卻是不可饒恕的大錯——這些人竟然不把朕放在眼裡?如今朕還活著,他們就敢揣著明白裝糊塗,就敢陽奉陰違。倘哪日朕去了,留下年幼的太孫,豈不被這群不忠不義的臣子欺負到死呀。
追繳國庫什麼的。還只是件小事,且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臣下就敢如此‘應付’。
皇帝有些不確定了,如果太子死了,他想越過其它兒子,把皇位傳給更聰明伶俐的孫兒。那些臣子、那些宗室就算不敢明著跳起來反對,也會暗地裡給孫兒下絆子呀。
有了這些想頭的皇帝接下來會做什麼?
陳氏搖搖頭,她不敢繼續猜下去了,拿帕子輕輕按了按嘴唇,定了定心神,抬頭笑道:“嗯,妙善這孩子真是有心了。對了,她可還有什麼話要帶給我?”
宮嬤嬤亦是宮裡混出來的伶俐人兒,知道陳氏已經將那些話聽在了心中,謝向晚請託的事兒算是辦成了,悄悄舒了口氣,淺笑回道:“謝大小姐還說京中諸事有勞少夫人了,倘或府裡銀錢上有什麼不趁手,不拘是她那裡,還是謝家,都可幫襯一二。”
唔,這個嘛……陳氏的手籠子袖子裡輕輕捻動著,默默盤算著賬面上能支用的銀錢。
成國公府一共欠了七十餘萬兩,可公中的賬面上只有三四萬兩,而國公府名下的田莊、鋪子以及諸多產業加吧起來,約莫也有個三四十萬兩。
這也不夠。
別看這幾年陳氏和謝家做生意掙了不少錢,但大部分都用來填國公府的虧空了。有剩餘的銀錢,那啥,也變成陳夫人的‘私房’了。
這些私房錢,陳氏自是要留給自己的兒女,想要用它來償還國公府幾十年來欠下的濫債,陳氏真心不願意。
可若是不動用自己的私房錢,陳家就算把祭田都賣了也不夠還債的,皇帝真若追究下來,倒黴的還是國公爺、世子這一房呀。
咬牙想了想,陳氏最後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咱們國公府雖不如過去顯赫,但也不是落魄人家,這幾十萬銀子還是能拿得出來的……不過,妙善的心意我領了,呵呵,她可真是個好孩子呀,洪家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