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層“觀月閣”是這得月樓的精華所在,此間不僅可以高瞻遠矚,俯瞰臨安城全景,而且佈置的富麗堂皇c安全隱蔽,是商議要事的絕佳場所。
呂家此時已經正襟危坐c靜候嘉賓,他們申時即到,算起來坐了一個時辰有餘,為首一人是武功大夫呂文信,他的左手邊坐著知閤門事呂文福,右手邊則是悶悶不樂c滿臉委屈的呂婉玲。
待到酉時,太陽都已下山,樓下忽然一片熱鬧,這賈似道終於來了,只見賈似道鶴髮童顏,滿頭銀絲,長髯須,丹鳳眼,戴軟腳幞頭c穿圓領真絲袍衫,腰繫一個翡翠玉帶,手裡把玩著兩顆碧綠夜明珠,有幾分道骨仙風,又暗藏著一點機心械腸。
身後緊隨一人,身材臃腫,肥頭胖耳,蛇眉鼠眼,癟嘴薄唇,跟在賈似道後面亦步亦趨,此人正是賈似道的兒子,賈家大公子賈天德。
孫叄少將賈氏父子引入“觀月閣”,見賈似道駕臨,呂家三人趕緊迎上,一番寒暄,兩邊互換贈禮,賈天德見呂婉玲國色天香c花顏月貌,不由一陣嗤笑,呂婉玲只得賠上一個苦笑。
兩下坐定,孫叄少亦作為賈家陪客落座,見他拍了拍手,這晚宴即刻開張,侍女們將酒菜送上,按照南宋禮儀,正規宴席需行酒九盞。
這第一盞上的是八小碟冷盤,皆為素食,這邊侍女斟酒擺盤,那邊一群舞女由外而入,屏後樂者早已就緒,一曲《水調歌頭》,彈得馨心淡雅c欣步閒庭。
弦停音止,第二盞菜餚又至,這次上的是切片魚生,侍女二巡斟酒,樂者復奏一曲《赤壁賦》
夜宴開席,孫叄少選用的都是頂級的食材,金牌的名廚,第三盞上的是牛眼爆肉,第四盞上的是炙子骨頭,接著第五盞群仙炙c第六盞蜜浮酥c第七盞炊羊排c第八盞西湖醋魚c第九盞蟹黃饅頭
待九盞菜餚上畢,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呂兩家已有些飄飄然c醉醺醺,是商議正事的時候了。
呂文信率先開口:“吾素聞賈相令郎英俊瀟灑c才貌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賈天德此時正在吞嚥一個蟹黃饅頭,聽到這話,顧不得禮數,含著饅頭便應:“呂大人過獎,呂大人過獎”。
呂文信再看看賈似道,當然也是滿臉歡喜,看來這門親事已無大礙,又言:“侄女呂婉玲年芳十六,得賈相厚愛,收為‘螟蛉兒’,今又承蒙厚愛,許作令郎為妻,實則呂家幸事,吾代過世的兄長敬賈相一杯。”
呂文信滿嘴阿諛,賈似道聽的心花怒放,連連碰杯。
那邊呂文福見賈似道歡喜,也來奉承:“賈相是一代名臣,賈公子乃人中之龍,若能成了這門親事,自是呂家光宗耀祖之事,婉玲,還不給賈公子斟酒。”
呂文福一句吩咐,呂婉玲雖有一萬個不願意,卻也只能滿臉堆笑,強忍著性子去給賈天德斟酒。
賈天德此刻早已醉眼迷離,見呂婉玲持酒壺走近,猶如天女下凡,不由動了色心,一下搭上呂婉玲那雙玉手。
但聽“啪”的一聲,酒壺墜地,御酒灑了到處都是。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那邊呂婉玲也跟著倒了下去。
孫叄少急忙前去攙扶,只見呂婉玲半座而起,微閉的雙眼忽然睜開,泛出一陣刺眼的白光,她開口道:“悅生兄,多日不見,別來無恙。”
詫異,這一忽如其來的變故,嚇的在場幾人疙瘩猛起,酒醒大半。
“悅生兄,今日小女出嫁,怎麼不見你來告知老夫。”呂婉玲繼續說話,這語氣凝重粗獷,眾人都聽的清楚,乃是呂文德的聲音。
“景修兄,莫非是你?”賈似道將信將疑,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
“正是老夫。”
這一句“正是老夫”,又引得現場一片驚呼,呂文信c呂文福心虛,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