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跟著人販子顛沛流離,在遇到我之前都不知道被轉了多少手。
後來病得快死,我好不容易將她救活了,剛開始的時候你都不知道她是個什麼樣。怕見人,看到誰都躲。她身子瘦小,常常將自己藏到了米缸裡。吃飯不會使筷子,見了食物就只會用手拼命的抓著往嘴巴里塞不會停,彷彿這是最後的晚餐一樣。五歲的人了,說話連吐字都還不清晰,長句也不會說,但說的最清晰的句子,竟然是有人想要去碰她時,抱著自己的腦袋大喊‘不要打我’。”
姜鈺說著深深嘆了口氣,倒是把自己說得都心疼了起來,繼續道:“在遇到我之前,我都不知道她過的究竟是什麼日子,是不是人販子經常打她,不給她飯吃?我費了很多的功夫,才讓她信任我,願意親近我。她大約是從來沒有享受過溫情,等她相信我之後便是全然的依賴,我走到哪裡她都要跟著,連我上恭房,她也要在門口等著。記得有一次,我要外出置辦吃用的東西,因為她身體不好就沒有帶她一起去,結果她就蹲在莊子的門上盯著外面整整等了我一天,等見到我就一下子撲上來抱著我的腿不肯放手,淚眼溼溼的。在這之前她從來沒有哭過,倒不是因為她堅強,而是她好像並不會哭,沒有人教她怎麼哭。後來我才知道,她在門口等我是怕我不要她了。”
說著又轉過頭來,看著臨淵,認真的道:“在外我和谷莠是主僕,但在我心裡,谷莠就像是我唯一的妹妹一樣。我在我處境艱難的時候撿到了她,然後她又頑強的活了下來,我撫育她照顧她,而她也照顧著我依賴著我。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但是她到了我的身邊,我認為這是一種緣分,一種命定的緣分,是老天爺把她送來給我當親人的。”
臨淵摩挲著石桌上的茶杯的邊沿,對姜鈺淺淺的笑了笑,臉色倒是有幾分異樣,道:“倒是看不出來,你們經歷過這麼苦難的日子。”
如今的谷莠,也看不出她所描述的那樣謹慎敏感、防備恐懼的樣子,看著倒就是一個心理健全的健全的姑娘,甚至比一般人更純粹活潑一些。
臨淵這種人生閱歷豐富的人,自然知道將一個心理遭受過創傷的孩子養成一個普通的心裡沒毛病的孩子,究竟是多麼的不容易,從這個方面說,撫養谷莠的姜鈺也算偉大。
卻也難怪這主僕兩人……或者說姐妹兩人更恰當,會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姜鈺道一下子笑容滿面起來,睜著圓鼓鼓的眼睛笑看著臨淵,手指微微比劃著道:“……所以國師聽了這些之後,心裡有何感想,是不是對谷莠特別憐惜,特別想保護她,特別想以後都不讓她再遭受這樣的苦難?”
臨淵:“……”
他默默的端起茶杯裡的冷茶喝了一口,然後不說話。
眼前的女子,總有辦法將真實的苦難經歷,說得讓人覺得她像是在編謊話。
姜鈺仍在喋喋不休的說起,嘴裡噼裡啪啦的說道:“這麼多年我和谷莠都是相依為命過來的,雖然呢我很想一直都將谷莠留在身邊,但是作為姐姐,我應該要為谷莠以後的幸福著想,不能這麼自私,國師你說是不是……谷莠今年都十八歲了,別人家的姑娘十八歲恐怕連孩子都生了,谷莠卻仍跟著我在這後宮裡空熬。所以我特別希望,能有一個好人家將谷莠娶回家,從此有人保護她愛護她……”
然後轉過頭來,問臨淵道:“國師,你覺得我們家谷莠怎麼樣?”
臨淵含笑問她道:“娘娘是想讓貧道給谷莠姑娘介紹個好人家?”
“……”裝什麼算吶!
姜鈺:“不,我的意思是,讓谷莠去太澹神宮當國師夫人怎麼樣?”
臨淵看著她,而姜鈺卻也在看著臨淵,彷彿在問這個主意是不是很好?
臨淵微微側了點身,側過身來正對了姜鈺,道:“娘娘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