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路上,她得知了宇文謹欣的死訊,她眼中的恨再次提醒了我,錦瑟的話在我耳邊響起,是我害了她。
那一瞬,我寧願她還是那個和我成天吵嘴吵個不停的囂張丫頭。
我轉頭看看皇兄,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我竟也看著她出了神,所幸不一會兒我就回過神來。那一刻我才發覺,自己已經沒那麼牴觸她在皇兄身邊了。
迷葉林沒有楓紅,地上枯枝落葉並不多。
時候不對,這裡也開始變化。
皇兄這這裡救下我,我在這裡拋棄我的懦弱,接著,我又在這裡接受了皇兄看著她時的脈脈深情。
接受她留在皇兄身邊,那是我的過錯。
而我的過錯,還不止於此。
昏暗的暮色下,莫憂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專心地鑽木生火,她雙膝跪在地上,不時撩開耳邊的頭髮對著地上冒火星的柴草堆吹氣。火星閃了閃又沒了,她懊惱地拿著鑽木狠敲了一下地面,又接著生火。她生火用了將近半個時辰,還是沒能成功,還被柴堆的菸灰嗆得咳嗽不止。
忽地,從她身旁傳來一聲輕笑,是皇兄的笑聲。
皇兄滿目柔情地看著她,我卻被那一聲清淺的笑聲嚇到,不是因為那不似皇兄平日不夠言笑的模樣,而是因為在那一聲輕笑之前,我竟一直呆站了近半個時辰,我甚至忘了皇兄就在旁邊!
我的手在發抖,手中的獵物險些沒拿穩。
皇兄見了我,正欲叫我,我只能厭惡的看一眼仍趴在地上的人,甩下一句“慘不忍睹”便放下獵物疾步離開。
那是另一種恐懼,不同於面對死亡的絕望,究竟怕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只覺得太可怕了,我必須離開。
我策馬追逐著一隻又一隻獵物在林中穿梭,卻怎麼也逃不出恐懼的圍繞,它們像伏地而來的滾滾黑煙,從四面八方向我匯聚,最後將我死死包圍。
沒有鋪天蓋地的楓紅,陰影瀰漫每個角落,而迷葉林,依舊是個讓我害怕的地方。
馬背的顛簸讓我喘不過氣來,最後我倒在地上,身邊只有枯枝落葉。我閉上眼,看見皇兄看她時溫柔的眼神,看見她鼻頭一顆晶瑩的汗珠,我捂住雙眼難受地叫喊,喊出心中的恐懼。
可笑的是,我害怕,卻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
我也不想知道。
天徹底黑下來的時候,我才想起自己該回去了。箭離弦而去,將一頭鹿釘在樹幹上,它還掙扎著,我立刻補上一箭,徹底結果了獵物。我駕著馬兒向其靠近,馬蹄踏在落葉上聲音不再清脆。
四周的陰影逐漸散去,夜幕下,我看不清自己身在何處。
我只知道,迷葉林大得冷清,而我,是一個狩獵者。
我帶著獵物開始往回走,朝著那片融融的火光靠近。火焰上方架著烤肉,我朝皇兄笑笑:“正巧,我餓了。”
迷葉林中的陰影,我的恐懼,將無人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69·殷爵修(四)
手中的龍涎珠泛著瑩瑩幽光,卻是冰涼的。我合上手掌捂了一會兒,終於有了些許溫熱。但我記得我從火堆裡拾起它時它很燙,就像那日莫憂塞在我手中時那樣燙。
蕙姨接過龍涎珠,道:“殿下,把你的也給我吧,我把這銀穗子一道換了。”
我取下我的珠子遞給她,笑著叮囑道:“蕙姨,可別弄混了。”
“是是是,人老了,這些自然是要小心的。”蕙姨裝作不高興了。
我搖搖她的胳膊:“怎麼會,蕙姨年輕貌美,一點都不老!”
蕙姨被我逗得笑起來,將我和皇兄的珠子分開裝進兩個錦囊裡,第二日便纏好了銀繩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