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椰循聲望過去,他的神情稍顯嚴肅,眼裡頑劣的神色不見了,隱隱有擔憂之意。
她頓了頓,小幅度點點頭。簡椰明白路予緒的意思,這個似乎相當執著於勝利,不管是賽車還是普通的遊戲,從剛剛就一直是狂熱的狀態。男女力量懸殊,簡椰贏得勝利的希望很渺茫。
好在簡椰也沒打算當真,就是個遊戲而已。
似乎真的很上頭,戲一大堆,一把搶過支援人手裡的話筒,像熱血中二電影裡的楞頭青年,開場放狠話:「要我說,在座的各位,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他轉頭,對著簡椰:「你,不行。」
語氣吊兒郎當,甚至還作出大拇指朝下的嘲諷動作,隨後面朝觀眾做出健美的動作展示他的肌肉。
簡椰頓時一陣反胃,這是哪裡來的中二青年。原本想隨便應付的心態頓時沒了,簡椰感覺氣血湧上了頭,不想讓對面這人隨便贏得勝利。
其實她手勁挺大的,小時候去鄉下奶奶家,經常跟著一群小男孩胡來,爬樹掏鳥蛋掰手腕拔河,怎麼皮怎麼來,她對於掰手腕還是頗有心得的。
兩人分坐在方桌兩側,支援人一聲令下,遊戲開始。
確實沒有把面前的女人放在眼裡,只想速戰速決,但卻能明顯感覺到阻力,不管他施加多大的力,把對方的手往下壓到多低,對面總能慢慢掰回來。
大眾眼裡能火速結束的比賽,意料成為了拉鋸戰。
簡椰憋著一股氣,全神貫注,一直在尋找突破點。確實很有力量,好幾次她都快撐不下去了,但對方急於求成且焦躁的心態成為了漏洞。
再一次主動發起攻勢,簡椰只覺得手腕有千斤重,手臂筋骨像是要被碾碎了一般,但豬肝色的臉也給了她堅持的動力。
趁著對方有一瞬間的瀉力,簡椰抓住空隙,將原本蓄的力一股腦用上,一舉將的手臂反向掰,死死按住。
主持人吹哨宣判的聲音響起,滿臉挫敗不可置信的神色令簡椰心裡有點難言的小得意。
比賽的走向是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場內的歡呼聲幾乎要把屋頂都掀翻。
主持人甚至拉住簡椰,讓她說說獲勝法寶,簡椰胡亂扯了幾句應付,主持人也沒有較真,樂呵呵繼續走流程。
簡椰按照原本的路線返回,將舞臺留給下一組遊戲嘉賓。
這無足掛齒的小小勝利,卻讓簡椰整顆心都有點輕飄飄的,像是夏日清涼古井裡時不時冒出咕嘟咕嘟的泡泡般,滿心喜悅。
她回到原位,不知怎的,分享欲異常旺盛,迫不及待地仰頭,看向路予緒,竭力收攏嘴角的微笑,問道:「怎麼樣?」
意料之中的誇讚沒有如期而至,甚至路予緒的神色都變了,不復往常溫柔的微笑,也沒有剛剛的頑劣。他臉上還是掛著淡淡的微笑,但簡椰卻能明顯感覺到,他心情不好,或者說,他似乎有點生氣。
路予緒的目光蜻蜓點水般看了她一眼,語氣很平:「厲害的。」隨即視線向下,看向她的手。
簡椰嘴角的笑僵住了,原本得意喜悅的心情蕩然無存,只覺得自己像掉進井裡,冰涼的井水沁透心脾。
從她的角度,能看到路予緒緊繃的下頜角,這莫名其妙兩極反轉的態度,讓簡椰頓覺索然無味,一股不知由何而生的委屈像瘋狂滋生的藤蔓,瞬間佔據了她的大腦。
簡椰一句話沒說,繃著臉直接轉過身,滿場的喧囂聲落在耳裡,更加煩躁了。
身後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聲,旋即她的手被握住了,很輕的力道,但簡椰半邊身子都僵了,手臂也後知後覺傳來了痛感。
路予緒只是稍稍按住了她的手腕,一股鑽心的痛便襲來,簡椰倒抽一口氣,五臟六腑像是被擠壓到了,痛到呼吸不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