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浣娘淺笑,“我是大夫,不是武林高手。”
“我可以問你的師承嗎?”鍾離冰竟隨口與浣娘閒聊了起來。這個地方,也沒有旁人能與她說話了。
浣娘道:“這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師命難違,家師曾囑咐過,不可對旁人提起她的名號。”
“那你知不知道我所犯何罪,所判何刑?”
“不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我戴這樣的鐐銬,是什麼級別的囚犯?”
“不知道。”
“他們……會刑訊我嗎?”
“不知道。”
“那你多久會來一次?”
“這幾日,我每日都會來,等到你的情況好了,我就兩三日來一次,等到你痊癒了,我就不會再來了。”
“如果……”鍾離冰笑笑,“我是說如果,我還能活著出去,我們還會再見到嗎?”
“那就看造化吧。”
說話間,浣娘替鍾離冰換好了藥,包紮好了傷口,又替她把衣服繫好。
“謝謝。”鍾離冰微微點頭,“若我還能活著出去,必將向你當面道謝。不過我多半出不去,你就找請你來的人,多討些好處吧。”
浣娘默默收拾了東西,弓了弓身子,朝門外招手示意,便有獄卒開門帶她出去了。
冰冷的鐵門再一次關上,那聲音迴盪在鍾離冰的耳邊,久久不能離去。這個聲音,不知道生生帶走了多少人的希望。
鍾離冰不是那麼容易就絕望的人。當然,她也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這副鐐銬上的鎖,恐怕她拔下根髮簪來,就能給捅開。可是,就算捅開了,她又要如何跑出這高牆去?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鍾離冰側身從床上下來,取了方才獄卒送來的飯食,掀開蓋子看看,看起來還不錯。
這待遇可著實不錯,沒有人剋扣飯食,沒有人刻意為難,沒有刑訊,沒有任她自生自滅,還請了大夫替她診治身上的刀傷,而且,專門請了個女大夫。這樣說來,如果她想自盡,多半也有人攔著。看來,是上面真的有人想讓她活著,讓她好好活著。
鍾離冰端起了飯碗。
表哥,你做的可是殺人的生意。既然你讓我活下來了,那我早晚有一日會站在你面前,向你問個清楚。
作者有話要說: 春節的時候媽媽送給人一盆花,養了十來天就死了,人家挖出來一看發現沒有根,去找賣花的,賣花的理直氣壯地說有根你們不就養好幾年了,誰還來買花。於是怒而寫了親表哥讓覃曦哥掌摑店主的情節,解解氣。
☆、嚴陣以待
京城的聖旨到了扎託,鍾離珏幾次開啟細細閱讀,又幾次合上,讀得,都快倒背如流了,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把這道聖旨放在了手邊的小桌上。半晌,他淡淡對阿桑妲道:“萬壽節,可當真是個好日子。”
“怎麼,你覺得這次皇上準備對伊賽下手了?”阿桑妲拿起了那道聖旨。她也已讀了很多遍,只是手裡沒點東西,也怪無趣。
“這次?”鍾離珏笑笑,“我無時無刻不覺得皇上要對伊賽下手。當今皇上非池中之物,他的格局,可是整個天下。”
“整個……天下。”阿桑妲若有所思。
“放心吧。”鍾離珏笑著握住阿桑妲的手,“阿卓把伊賽交到我手裡,我在一日,伊賽就在一日。我可想不了那麼遠。”
“對,咱們都想不了那麼遠。”阿桑妲長舒一口氣,“更遠的事啊,還得孩子們去想。”
“對啊,孩子們。”鍾離珏話鋒一轉,“他們又幹什麼去了?”
阿桑妲道:“你自己的兒子你不知道麼?小準自然是又放馬去了,阿冼跟著史華萊去軍營了……”說到此處,她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