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黯然地收回了手,蔫巴巴地跟著雲霞回去,走了老遠回頭去看,看見許櫻哥還立在桂花樹下歪著頭聽傅氏說話。一陣夜風吹過,吹落桂花無數,許櫻哥垂首側立花雨之中,娟秀美好。
明亮的燈光下,兩盆菊花傲然怒放,特有的苦香味兒沖淡了許櫻哥身上的桂花甜香,令人無端多了幾分清醒。姚氏小心看著許櫻哥的臉色輕聲道:“雖然賜婚的旨意已下,諸禮一樣未過,但他送這兩盆花過來總歸也是為了表示好意。”
許櫻哥圍著那兩盆菊花看了又看,讚歎道:“要說這花真是開得好,但好事成雙,他怎不一個品種各選兩盆?事事如意,這樣彩頭才好麼,可見還是不怎麼懂事。”
黃氏含著一口茶差點噴出來,但想到這是當著婆婆的面不好太失禮,大家對這親事也不是那麼滿意,趕緊又生生嚥了下去。卻是嗆得眼淚都出來了:“咳……咳……你這丫頭怎不知羞?”
“事關終身大事,光害羞怎麼能行?”許櫻哥笑笑,正色道:“他不懂事,我卻不能像他一樣不懂事。這樣。我送他兩盆秋蘭,加起來剛好是四四之數,也算討個好彩頭。”
姚氏很贊同她的做法:“既然要成婚,當然要討個好彩頭,老蘇,你去開了老爺的花房,讓二娘子好生挑兩盆花出來做回禮。”無數的擔憂在此刻都成了虛妄的影子。誰也幫不了許櫻哥過日子,既然許櫻哥想要討個好兆頭,樂意同張儀正有來有往,那便要全力支援。
許櫻哥望著姚氏等人燦然微笑:“母親、嫂嫂放心,日子是我自己要過,我便是不能如同大姐姐一般聰慧,卻也不會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之地。他要好好過,我便好好過。他不想好好過,我也要好好過!”日子總是要過的,她就當是高中畢業。從家裡去了一個叫大學的地方,雖然那邊的尖子生很多,課業更繁重艱難,但總要拿到畢業證,做個優秀畢業生,拿下獎學金才是。先就要讓自己好過了,哪裡又管得了舍友是否會因此眼紅,教授其實不太喜歡她?
“好!說得好!走,好女兒,爹爹帶你去挑花。”許衡從外頭快步進來。也不隱瞞許櫻哥:“有訊息稱,欽天監已經擬定了好日子,就等明日聖上定奪了。”
姚氏輕聲道:“現下已是中秋,若是春天成親,那便只剩下短短几個月,怕是有些忙不過來。老爺看是不是……拖一拖?”
許衡輕輕搖頭。伐晉在即,朝中需要穩定,最起碼是表面上的穩定,無論是帝后還是康王府,都不會答應這親事拖下去的。
姚氏嘆了口氣,繼續同兩個兒媳商量許櫻哥嫁妝事宜。
晨風吹過庭院,在門口打了個旋兒,穿過瑩潤的珍珠簾子把一縷秋蘭的幽香送到了六曲連地花鳥銀交關屏風後,張儀正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道:“許家還沒回音麼?”
俏婢雪耳微笑著遞上一杯不冷不熱的漱口水,道:“許家二娘子送了兩盆秋蘭做回禮,開得真正是好。”
張儀正似是有些不敢相信,半晌才道:“拿進來我看。”
雪耳回頭看了簾旁伺立的兩個丫鬟一眼,那二人立即將那兩盆幽香撲鼻的秋蘭送到了張儀正面前。他送她菊花,她便送他秋蘭,有來有往,正是交好之意,終於還是屈服了麼?烈馬一樣的許櫻哥到底還是敵不過這喧天的權勢。又或者,她此時正微笑著提了一壺滾開的水從那兩盆菊花上頭淋下去,無情地恥笑著他所表現出來的所有深情。一想到那雙明若秋水的眼睛靜靜地看著他,張儀正原本有些得意的心情突然不好起來:“拿下去。”
雪耳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神色,笑著試探道:“那婢子就把這花送一盆到書房裡,另一盆留在外間如何?”
張儀正大發雷霆,惡狠狠地罵道:“你是豬耳朵?聽不懂人話?我叫你拿下去!”
雪耳倉惶請罪,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