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你,你要如何?”想的時候是一回事,真的面對了卻又是另一回事,她捨不得他,真的捨不得。
張儀正苦笑:“不如何。”粗糲的手指擦上許櫻哥細瓷般的肌膚,想用力替她擦去眼淚,卻又恐弄疼了她,便只能小心翼翼地輕輕捧起她的臉,輕輕吻去那兩滴淚,誰知那眼淚竟然越流越多,止也止不住,便啞了嗓子輕聲道:“我隨你走……你可放心了?”
許櫻哥之前越流越兇、似是止都止不住的眼淚猛然間被止住,一雙水汽朦朧的眼睛猛地睜大,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道:“你騙我。”休要說他是個土生土長的古代男人,又是生在這樣的家庭,萬人之上,前程似錦,榮華富貴樣樣俱全,他肯為了她拋棄父母宗族,榮華富貴,前程如花?便是個現代男人,能做到這個地步的也是鳳毛麟角,萬中無一,做人還是不要太痴心妄想的好。
“騙沒騙你不是用嘴白說的。正如你是否真的把我放在心上,也不是空口白牙說說就算的。你等著看我,我也等著看你,但願你別讓我失望,否則有你好看。”張儀正自是知道許櫻哥如何想,卻不解釋,只因那個中原因無法解釋清楚。父母宗族並不是他真正的父母宗族,榮華富貴,前程如花,說實話是真有些捨不得,但歷經了這麼多的風雨,他早已知曉什麼才是自己最想要的。
有日光透過白色的窗紗投影在張儀正秀挺的臉上,照得他一雙琉璃般的眼睛越發清澈透明動人心魄,許櫻哥自來冷靜的腦子裡突然間生出一個念頭來,哪怕他是騙她的呢,她也信了他,總之是最後一次,就且信他。於是她開開心心地摟住張儀正的脖子,仰著頭望著他燦爛微笑:“我何德何能,竟能得此良婿?”
張儀正瞥她一眼,扔塊帕子給她:“起來洗臉,該走了。”
許櫻哥起身梳洗,才剛將頭髮抿得整齊了些,便又聽張儀正在她身後涼涼的道:“你是個愛討價還價的。另外又謀了些什麼好處?還不肯一併說出來麼?”
許櫻哥忙道:“沒甚,只是想要安葬父母兄姐,尋個人繼承蕭家香火,母妃已是應了。”
張儀正點點頭,轉過頭去端起那杯已然涼了的茶水在手裡轉了一圈又一圈,心思轉了一回又一回。既然要走,少不得要從長計較,該佈局的便要佈局了。不然拖泥帶水,反倒是害人害己。
“三爺。奶奶,車駕已然備好了。”卻是秋實在外久久聽不見動靜,少不得有些焦慮。
“進來吧。”許櫻哥也不掩蓋哭紅了眼圈,起身替張儀正理了理衣裳,抬頭看著秋實與秋蓉二人道:“是你二人隨同我回侯府?”
明眼人都看得出許櫻哥哭過。張儀正的臉色也不好看,秋蓉有些不自在,只是低眉垂眼地福了福,秋實則坦然得多:“是,另外還有幾位嬤嬤。這是備下的喪儀,奶奶可要過目?”
許櫻哥怔了怔,並不想去接那兩頁帶著晦氣的白紙。倒是張儀正接過去看了一回,道:“還不錯。走罷。”
軟轎自隨園一直抬至二門處,許櫻哥下轎換乘馬車,忽聽得有人在後喊了一聲:“櫻哥。”
許櫻哥回頭看去。但見唐媛與安謐、楊七娘幾個往日相熟的女伴一身素服站在不遠處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神情多有驚喜,猜著是來弔唁馮寶兒的——不管馮家此番做了什麼,馮寶兒的喪事究竟風光與否。該走動的還得走,大人們不好走動。便讓女孩子們來走一走,算是折中之舉。
許櫻哥便緩步朝幾人走過去,笑道:“按理你們來了我該好生招待一番,但不巧我孃家有事,我急著趕回去,不得不怠慢了你們。還請見諒。”
都是聽說過流言的,唐媛悄悄看了眼不遠處靜靜等著的張儀正,眼圈微微發紅,低聲道:“聽說你病了,早就想來看你,但這幾日實在是……”
許櫻哥體諒地截斷她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