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王懷虛豁出去似地道:“在下這位摯友姓崔名成,他家去年被奸人所害,捲入到郴王謀反案中……”
張儀正笑了起來,搖頭嘆息著打斷他的話:“王書呆啊王書呆,你難道是在質疑聖上的聖明麼?竟然求到我這裡來了,好大的膽子!莫非是想害我?!”說到後面,已是勃然變色。
王懷虛呆了一呆,囁嚅著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張儀正冷笑:“那你是什麼意思?你何故不去求旁人,就專來求我?說,是不是有人指使你來的?”話音未落,朱貴便帶了幾個人衝進來,一下子把王懷虛給按翻在地上。
“放開我!”王懷虛漲紅了臉,使勁掙扎了幾下,見掙不脫,便憤恨地嚷嚷道:“呸!什麼人能指使得了我?你不肯幫就算了,不要拿這種話來折辱我!”
朱貴大怒,進言道:“三爺,待小人教教這書呆子學學怎麼說話。”
張儀正往椅子背上一靠,吊兒郎當地將腳高高抬起放在桌上,笑著搖頭道:“下去。”
朱貴便行了個禮,悄無聲息帶了人退下去。
王懷虛忿忿地整理著被弄皺了的青布衣衫,罵道:“你們這些仗勢欺人的膏粱子弟,真真欺人太甚……”
張儀正好笑地看著他,道:“沒被打夠是吧?是不是不想求我了?”見王懷虛訕訕的住了口,方道:“聽說當初你為了崔成險些為家族招禍,更被你父親打折了腿,關在家中近半年。這才剛放出來你就蠢蠢欲動啦?就這麼相信那崔成不是壞人?這可是聖上親自裁定的,不會有錯。”
王懷虛道:“我與崔成一起長大,他為人如何我豈能不知?不管他父兄做了什麼,他可是從未害過人。至於婦孺,她們成日坐在家中,這些事又與她們何干?”
張儀正淡淡地道:“他便是再好,謀逆大罪也當連坐!還是不曾冤枉了他!他父親生養了他,難道要叫他獨善其身麼?那還叫人?”後面這句話低不可聞,倒似是感嘆一般的。
王懷虛梗著脖子道:“不管如何,我就覺得他冤枉不該死!”
“替謀逆之輩鳴冤,你這是在找死呢!”張儀正冷笑一聲後沉默下來,許久方再次提高聲音問道:“你何故不去求旁人,就專來求我?”
王懷虛侃侃而談:“一來你們府上的崔先生與崔家有故,當初崔家女眷按理該沒配入官操賤役,但不曾,只判了個流放,想來是託了他的福;二來因為府上二爺管轄著林州,十分便利;三麼……”他看了張儀正一眼,輕聲道:“聽說三爺與許、趙兩家有怨……那許家背信棄義,趙璀賣友求榮……”
張儀正冷笑著打斷他的話:“誰說小爺與許、趙兩家有怨?誰說的?!”
王懷虛不知他何故如此喜怒不定,並不與他爭辯,只從懷裡取出一方古硯,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輕聲道:“聽說康王爺壽辰將近,這方古硯有些年頭了……”
張儀正已經不耐煩:“拿走,拿走,誰要你的硯臺,肯定又是偷你父親的,討打呢。”
王懷虛見他態度堅定,看都不肯看這硯臺一眼,是真不要這方硯臺,一直挺直的背脊突然彎了下來,低聲哀求道:“三爺究竟要如何才肯幫這個忙?”
張儀正眯著眼睛看了他片刻,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道:“不就是看顧幾個孤寡麼?好為難的事情呢,小爺應你了。”
峰迴路轉,柳暗花明,王懷虛大喜過望,朝他深深一揖,真心實意地道:“三爺,您可真是個好人。”
“什麼好人壞人?小爺就是圖個痛快!”張儀正懶洋洋地朝他擺擺手,道:“快走,快走,別擾了小爺的好宴。”
王懷虛還有些不踏實,朱貴卻悄無聲息地走出來,朝他笑著一彎腰,一擺手,恭恭敬敬地道:“王六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