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但如此書寫當真是此生罕見,那王姓考官說自己長了見識,此話實際上一點都不為過。
連身為主考官的範閒都是忍不住苦笑連連。想起了先前考場外的一幕,心想道,那小子要是真進入了書山,定是個刺頭。
幾人在見了楚歌的書寫過後,幾乎是認定了此子已經榜上無名了,但沒過多久。他們的笑臉便僵在了臉上。
場間的氣氛有些怪異,一個提著茶壺的巡查人走進門來見著四人圍站在一起。身體微顫,眼睛瞪得陡大。便如同見了鬼一般。
空氣像是凝固的堅冰,有些涼,巡查人覺得手中燒得滾燙的茶壺有些涼,他的身體似乎也有些涼,顫顫說道:“大……大人,是不是哪個考生寫下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謬論,我這就遣人將他抓起來。”
“一百題,全……全對?與夫子的標準答案几乎沒有偏差?”
那名姓王的考官笑意還僵在臉上,因而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表情看起來就極為滑稽。
“好……好像是這樣。”
沒有人去嘲笑王考官,因為他們的表情都與其相差不多,就像被雷電擊傻的鵪鶉。
凝結的空氣被範閒粗重的呼吸聲吹散,他那雙拿著試卷的寬大手掌不停顫動著,手中的蟬翼紙張似乎有千斤之重。
“姓範的,你這老混蛋是何居心,還不快將試卷放下,若是不小心損壞了,惹得聖人震怒,我等豈不遭你連累了不成?”
王姓考官一回過神,便是忍不住破口大罵。而範閒這個出了名的暴脾氣竟未出言相駁,竟是乖乖地將那張試卷小心翼翼地重新放回了桌案上。
幾人相顧看了看,範閒抬頭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
“甲上?”
不說還好,這兩字一出口,在場考官就忍不住血氣上湧,百題全對是為甲上,而書山已經百餘年未再出過甲上考生,他們比誰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魏濤最先冷靜了下來,急道:“一百零一題,還有一題,還有一題!”
於公來說,他所監考的考點之中出了個甲上考生,無疑是大好事一件。可是於私,自己先前是在聖人的監察下,說了一句如果楚歌比郭懷考得好,他就去親山上那頭青牛的屁股。
此話脫口便無反悔的道理,若真的實現,自己還有何顏面在這山上繼續待下去,因而,他只得將希望放在最後一題身上,只要那小子答了,便是必錯,而錯一題,便只能取得甲下字牌。
眾人聞言回過了神,皆是暗歎聲可惜,只願那小子未答最後一題,就算得個甲中也是極好。可事與願違,當他們將目光鎖在試卷最下方時,卻是看見了一小排字。
而當範閒看見楚歌的答案之後,竟是臉色一白,心裡咯噔一聲,喃喃道:“完了……”
“所謂修煉?”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這是問題與答案。而這個答案其中之意並不複雜,大意是指宇宙的執行規則決定了人類的修煉,而按照星祖大人的歸納,則是人類的修煉決定宇宙的執行規則。
天地即人,這個答案違背星祖的意志。違背了經義大道,是為異端。
而異端則是令人唾棄,如過街老鼠人人得而誅之。
幸運的是,這只是一張考卷,而不是學術論文。
但給四人的震撼依舊是如當頭棒喝,這一棒並未將考官們敲醒。反而是將他們敲暈了。
範閒癱軟坐在木椅上,面色鐵青,也不知他是憤怒還是惋惜,其餘兩名考官亦是如此,唯獨魏濤算是鬆了一口氣。
經義是權威。允許人質疑卻容不得他人違背,這一點哪怕在試卷上也是如此,在每次大考結束三個月後,西陵教會的主教便會前往書山查閱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