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見她要與凌厲一起,不覺一笑,道,那也好,只是這邊實在地方小,東西又多,你們將就一晚,明日去了城裡,趕快找大夫要緊。
兩人再謝了他們,設法鋪開了被子。
躺在地上,即便隔著兩層鋪底的棉花,凌厲的脊背還是有幾分發冷。幸好屋小不透風,因此他只是先頭髮了陣低燒,迷糊睡著了一會兒以後,卻沒事了。邱廣寒聽他呼吸先前帶了些許顫抖,後來漸漸平復了,放下心來,靠著後面堆放得高高的雜物,坐著,卻也漸漸地有了睏意。
等到醒來,天已七八分亮了。邱廣寒關切地撫他的額頭,看他的傷口,惟恐他還有什麼不適。凌厲受寵若驚地僵在原地,頗不自然地道,我好得多了。
』聽外面那夫婦二人忙碌起來,似乎要早早地開門迎客,凌厲不覺道,我們也出去吧?要好好謝謝他們才是。
外面風仍然大得緊,日頭還紅,掛在東面山坡上。邱廣寒卻像是一個被日光一吹就要化掉的冰人兒一樣,抬起手來遮住光亮。隔了一忽兒,她才用手小心碰了碰凌厲,道,今天不冷了吧?
凌厲順手抓住了她手掌,笑道,當然不冷了。
正說間那夫婦二人已從茶館中探出頭來,看見兩人出來,奇道,這麼早就起來了?
邱廣寒一時沒掙脫,也不好再掙,只得道,叨擾二位一晚,實在不好意思再拖累了,有什麼事我們能做的,我來幫忙。
那婦人笑道,不用不用,你們既起來了,就坐下喝杯茶吧,小兄弟的傷怎樣了?
凌厲故意將邱廣寒的手往前一挪,笑道,有她照顧我,還有什麼不能好?
邱廣寒這回是摔脫了他,嗔道,說你兩句好話,你倒當起令箭來。…
凌厲仍笑,卻也不再佔她什麼便宜,指指座位道,我們去坐會兒。
兩人剛剛坐下,便聽後面傳來一個女子肆無忌憚的聲音道店家,有什麼吃的沒有?
邱廣寒倒沒什麼,凌厲心下一驚,回過頭去。果然是她。他想。他認得這沒顧忌的聲音。除了姜菲不會有別人。
姜菲說著話,也自來茶棚坐下了,卻只有她一人。凌厲只覺見到她頗有幾分尷尬,卻也無處可避,果然姜菲一坐下來便瞧見了他,大吃了一驚站起來道,凌厲,是你!
凌厲躲不過,只好對她點了點頭。姜菲本來是見到認識的人便喊,並無考慮太多,此刻心裡立時省起凌厲身份,又想到他那日舉動,不覺害怕起來,卻也不願就此轉身而走失了顏面,只好訥訥地坐下了。
那一邊邱廣寒卻悄悄地湊近凌厲道,你認識的姑娘還真不少,怎麼不招呼她過來?
你……你別誤會。凌厲忙解釋道。我與她只是一面之緣,前日在你哥哥那裡受了傷幾乎丟掉這身武功,是她救的我。
什麼?邱廣寒訝異道。她救的你?那你……那你更不能不理睬人家啊!
不是,廣寒……凌厲欲待抓她,卻沒抓到,見她顧自站起,走去姜菲那裡了,只好連忙跟上。
姜菲眼見兩人向自己走來,也連忙站起了,有幾分膽怯地搶先開口道,你們幹什麼?
凌厲忙道,姜姑娘不要誤會,我是過來打個招呼——順便解釋一下——那天是我心情太過激動,如有什麼失禮之處,今天向你賠個罪。
姜菲聽他如此說,忐忑之意倒也消去了大半,心中欣然起來,也不覺害怕了,手一揮道,算啦。你怎麼會在這裡的?邵大俠呢?
他先回洛陽去了。凌厲笑道。既然廣寒人找到了,他自然也放心了。
姜菲一怔,只見邱廣寒對自己笑了笑,不覺脫口道,你就是邱廣寒?不是說你死了……
邱廣寒只微笑,姜菲瞧著她不覺緘口,觸到她目光,慌忙地道,都站著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