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著,呼吸像是平靜下來,表情沒有變化。她手絹在他眼瞼上擦過,撫他額頭、太陽穴、臉頰……可是,卻驀地停住。
你……
她只來得說出一個你字,專心致志下的猝不及防,她忘記了自己的右袖就這樣在他雙目之上飄蕩。這或許本就是個預謀——他突然出手,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衣袖空了。那剩下的一把細葉刀,已到了邵宣也手裡。
她只來得及說了一個“你”字,忽然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用說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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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六
邵宣也已經坐了起來,卻痛得厲害,喘息得厲害,可是一雙眼睛卻睜開了,在因失血而蒼白的臉上,尤其顯得可怕。她看著被他奪走的太具有決定性的證據,無法再正視他一眼。
原來……原來如此!他按住了傷口,聲音雖低,卻更似一種低聲的嘶吼。是拓跋孤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你混入明月山莊,究竟有什麼目的,你說!
他的聲音高亢起來,但傷口也隨著這高亢,給予他難以比擬的痛。只是這種痛,較之受到欺騙的難以平靜,已經完全算不得什麼。
蘇扶風自知找不出藉口——也不想找,只低下頭去。
這件事說來話長……
不需要說來話長,你只要告訴我,你是不是蘇扶風?蘇折羽和蘇扶風——是同一個人?
不是的。蘇扶風低語。她是她,我是我,所以我說說來話長,你要聽我解釋……
邵宣也捏緊了手裡的細葉刀。這麼說你其實是……
我是蘇扶風。她咬著牙道。
門哐的一聲大開,時珍已經衝了進來,顯然,她未曾放心離去,在這門外偷聽著兩人究竟說些什麼。
什麼?她像是不能置信。你是……
我是蘇扶風。蘇扶風轉向她,一字一字地回答。
她的後心在此刻完全空給了邵宣也,這個手拿兵刃的人。他只消一用力,就可置她於死,可是他此刻偏偏用不出力,再動一分一毫也須極大的力氣;又或許蘇扶風已真正相信他,永遠不會這樣卑鄙地出手。時珍的臉孔扭曲起來,手中無兵,捏指成拳,便向蘇扶風面上擊來。守在門外的諸名莊眾一聽內裡生變,也湧入廳中,將去路堵得嚴嚴實實。
邵夫人,你們先聽我解釋。蘇扶風避開她一擊,試圖說話,時珍卻又怎麼可能給她什麼機會。
蘇扶風眼見脫身不得,一咬牙,欺身逼近邵宣也,五指一勾,便搭上他咽喉。
邵夫人,不要逼我。她的話語,似是種非常現實的威脅。
邵宣也並非不想反抗,只是無力。
蘇扶風!時珍嘶聲喊道。你究竟想怎樣——你殺我夫君,又想殺我兒子,我竟瞎了眼,把你當做拓跋瑜容你整整兩月——
扶風只求自保。蘇扶風打斷她。此事並非夫人想象的這般,我沒對邵大俠下手,只是此刻已沒有機會多解釋,請你叫他們讓開。
哼,賤人,你今日休想離得了明月山莊的大門……
話音未落,只見蘇扶風左手已輕易躲過邵宣也手中薄刃,雙手一錯,刀已捏在右掌掌心,刃尖對準了邵宣也咽喉,左手將他一推,他人便不得不邁下床來。
拖得過久,對邵大俠的傷勢也不好。蘇扶風道。如果夫人不想要他的性命——
∪慢著!時珍額邊冷汗也涔涔落下。確實,在她眼裡的這個蘇扶風,隨時變換一下手中利刃的角度,就可以將邵宣也置於死地。
還不讓開?蘇扶風加了一句。
時珍咬緊牙關,手一揮,兩邊人群慢慢讓出一條小道。
蘇扶風看上去並無顧忌,脅迫著邵宣也向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