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切的神色:“百里護衛,你身上的荑芒之毒還好吧?可有法子解毒?”
百里千尋淡淡道:“謝太子殿下關心,千尋不礙事。”
雁霖遲疑片刻,終問出口:“百里護衛可有什麼人需要護送離開拜吉?我可一盡綿力。”
百里千尋心頭一動,不露痕跡道:“沒有。千尋言盡於此,只望太子殿下定要顧及自身安危,凡事不可急功近利,衝鋒陷陣。”
雁霖掩住失望之色,微微點頭,望向黑夜中山下的點點燭火,轉身與侍衛一同離去。
四叔從一棵大樹後現身,凝聲道:“太子殿下這回戰功赫赫,是要奠定下堅實的基礎。”
“這麼大規模進軍,只怕不是件好事。就算要全力進攻,也絕不可選在大雪封山的冬日長線作戰。這是在拿軍士的性命開玩笑,糧草,雪地,酷寒,任何一點都是致命的。”百里千尋不無憂心道:“我的本意是在邊界上形成擾亂之勢即可,卻沒料到太子殿下一連拿下數個城池,直逼拜吉。但是,你沒看到嗎?皇帝並不太焦急。他在等,等一場更大的雪,然後將梨雁國大軍困死在茲兀國。”
一場更大的雪,應該不遠了吧。
第二十章 陸漫漫毛了
山風帶著冷咧的寒潮,彷彿要將人的骨頭凍僵凍硬。百里千尋的身影異常孤獨。
四叔寬慰道:“千尋你是否多慮了?跟隨太子出征的,還有黃貢大將軍。就算太子年輕氣盛,黃將軍卻是征戰沙場的老將。”
“但願吧。”百里千尋仍舊蹙著眉,舒展不開:“此次再見太子殿下,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哪裡不一樣了。具體是什麼不一樣,卻又說不上來。”
四叔仍舊寬慰著:“年輕人初上戰場,興奮勁兒是一定的。”
百里千尋不置可否,輕輕閉上眼睛,嘆息一聲,重重的,在夜色山間,聽來無盡淒涼。
四叔一驚:“千尋,又犯了?”
“讓我站一會兒,過一會兒就好了。”百里千尋繼續閉著眼睛,聲音輕得仿似被山風一吹就散掉了:“最近越來越頻密,也許我就快要徹底看不見了。”
四叔不由自主扶著他的軀體,沉聲道:“這樣下去不行,不如你和陸姑娘先行離開,這裡有我就行了。”
“不,我得留下。”百里千尋迎著風,視線漸漸又清晰起來:“先把漫漫送走。”腦海裡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那個小女人張牙舞爪的威脅。
“傻事你知道是什麼吧?就是想不開,割腕,喝毒藥,跳河,上吊……”
“孩子你也有份的,憑什麼你會播種,不會施肥澆水哩?我不幹!反正你不在,我不生。”
這是一個多自私的女人哩。百里千尋一時又是歡喜又是愁,心被填得滿滿的,酸酸的,泛著疼。
回到陸漫漫身邊,夜已經很深。彼時,陸漫漫是真的睡著了。髮飾全都取下來,披散著長髮,鋪了滿枕。小臉瓷白如玉,寧靜安祥,嘴角微揚出一個可愛的弧度,在做夢吧?應該是個好夢。
他貪婪地看她,想要把她眉間髮梢,嘴唇下巴,每一處都刻進腦海裡。以後就算看不見了,也能想象出她的美。
他想起她說:“你負責賺錢養家,我負責貌美如花。”
她就是自私自利的女人,不肯吃一丁點虧。她曾經趾高氣揚地告訴他:“君若無心我便休,不要指望我扮痴情女……”
她曾經在他面前叫囂:“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得早。”
瞧,這個女人多麼無情啊,彷彿分分鐘都可以轉身去愛別人,還決不幹吃虧的事。她不肯一個人生養孩子,也不肯先承認愛情的愛……但是,她多可愛,可愛得真讓人恨哪。
百里千尋望著她沉睡的容顏,眼睛驀地溼潤。低下頭,便將臉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