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點腳下樹枝,平振雙臂,挺身擰腰,一拔而起,沖天急升上達八九丈高。人在空中一頓,一平身;數十丈之內,但見一片樹林,稍籠輕煙,遠銜淡霧,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見。
凌空一瞥之際,肖承遠幾乎是方寸已亂,飄然下蓓之時,才稍稍穩定心神。突然,臉色一沉,轉身沿著枝葉茂密的長青樹,把準澗水流動的聲音,幾乎是全身貼著樹梢,施展出生平中從未一試“蒼虛秘笈”中的獨特輕功“游龍御風術”。人像一條昂首欲乘風的蒼龍,破雲排霧,去勢如疾矢,只在雙手與雙腳,藉著樹梢點彈輕送之力,向前飛躍而行。
這種輕功比起“燕子三抄水”的輕功提縱術,更要快上數倍,人似游龍,去如御風,轉瞬數丈。
肖承遠情急之時,斷然認定水澗,溯癱而上,如此一施展絕頂輕功急趕。不到一盞茶的功夫,穿過了長達十數里的長青樹,霍然有山橫亙在眼前。
山雖不險峻,卻有白雲如蓋,兩遭掛瀑,直垂山腰,轟隆而下。
肖承遠剛一穿完這一段長青樹林,昂身吸腹,長身而起,一眼瞥見了綠憶姑娘遠遠站在掛瀑流泉之處,背向而立。小俠心頭一寬,高叫一聲:“綠憶!我來了!”
喊聲起處,人似大鵬展翅,拽著大氅,只兩個起落,便飄然落到綠憶姑娘身邊。
綠憶姑娘轉身嫣然一笑,像是—只回巢乳燕,撲將過來,雙手一把抓住肖小俠的雙肩,仰著頭輕輕地問道:“承哥哥!你安然無恙嗎?可把我急壞了。”
肖承遠笑道:“樹葉深蓋,下面就是這條水澗,縱便失足,也不致為害。綠憶為何如此受驚?”
綠憶姑娘回頭指著隔澗而站的一位老叟,翹著嘴說道:“都是他說的嘛。”
肖承遠這才注意到,站在對岸的一位老叟,雪白的寬袍大袖,頭挽朝天誓,足蹬草履,裝束非道非俗,面容紅潤,此時卻帶著訝意,望著肖小俠。
綠憶姑娘接著說道:“你剛探身下落,我就看到這人在林梢一晃。我追到此地,他卻說你早就身中寒江冷毒,沉沒水底。”
姑娘說到此處,不由地哼了一聲,說道:“你這老頭子,為什麼騙我來此地?要不是看你年老,我可饒你不得。”
老叟站在對岸漠然不動,口中淡淡地說道:“寒江冷毒,中者必死無疑,你娃娃憑什麼能活著趕來?”
肖小俠拱手問道:“老丈與冷麵釣翁如何稱呼?”
老叟冷然一笑,轉身向著掛瀑流泉走去。這一轉身抬步,彷彿足下生風,飄然離地兩三尺,行雲流水,態度傲然向前悠然而去。
肖承遠和綠憶姑娘都是武功臻頂的人物,焉有識不得這種“蹈隙踏空”的輕功呢?綠憶姑娘心裡一動,便要起身追趕。肖小俠伸手拉住姑娘皓腕,搖頭示意,站在原地不動,朗聲說道:“在下遠從浙東,專程前來求見,何苦不以真面目示人?”
老叟聞言,身不停頭不回,冷冷地哼了一聲,說道:“我引你們前來,還不夠?你們要找的人,那邊不是嗎?”
隨著老叟如此伸手一指,兩道飛瀑流泉,突然滴水俱無,露出一堵石壁,石壁前面矗立著三根大柱子,柱子上綁著三個人。雖然,相隔遠在十丈開外,肖小俠和綠憶姑娘一眼就能看出,綁在右手邊那根柱子上是位白髮蒼蒼的老人,不用說,連沒有見過面的綠憶姑娘,也能斷定就是石嘯天老幫主。
綁在以下兩根柱子上的,肖小俠已自然認出是無極仙子和王秋綺姑娘。
肖小俠頓時熱血沸騰,大叫一聲,掠身飛撲過來,伸手向老叟“對口”穴抓到。
老叟彷彿腳卞一緊,一滑身,閃過肖小俠如此夾背一抓,突然“呼”地一下,從腰間抽出雪亮釣杆,這根白銅釣杆,真是精心構造,伸縮自如,杆中套杆,長短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