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顯然是盛怒之下。
“皇后殿下請息怒,有什麼,回去再處置不妨。”一旁女史連忙相勸謝妍一番,又對徐畫道,“婕妤深受恩榮,更應該自檢言行,不該說的話不說,不該去的地方不去。皇后教訓也是替婕妤著想,畢竟人心險惡,可是半步也行差踏錯不得。”
這一番話說得徐畫垂目一聲不吭,心裡卻愈發委屈。若是皇后責罵她,便也罷了,連一個奴婢也能狐假虎威給她難堪。皇后殿下當真是萬事如意得久了,忘了需要看人眼色的苦處。她心中甚是不服,臉上卻不敢顯露,只低著頭認錯。
謝妍見她淚珠也滾出來了,模樣可憐,不由嘆道:“模樣漂亮、心思靈慧的姑娘我見得多了,哪一個是甘心的?你我既是表親姊妹,我不與你見外才勸你,你那點小心思,別要聰明反被聰明誤。”
徐畫正滿心自憐,聽著這話,只覺得謝妍存心威脅要她伏低,口稱“謹遵教誨”,卻是愈發心非。
謝妍見她一副不誠不懇的模樣,想再詰問她兩句,又覺多說無益,正在這將言未言的時候,卻遠遠見墨鸞過來。
墨鸞上殿來禮畢,對謝妍笑道:“我本是遣人來問皇后何時起駕的,卻聽說皇后殿下怪罪上了婕妤。既然是我強拉了她來做伴,我也不敢置身事外,皇后要責罰,我受了便是,就不要再責罵她了。”
“我怎麼會怪你們。”謝妍這才收起厲色,一手拉了墨鸞,往下兩步又拉起徐畫,柔聲道,“雖說我替陛下執掌內禮,本該一視同仁,但畢竟人有親疏,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妹妹,我偏心你們多些,自然也擔心你們多些。只盼你們不要讓阿姊多操心就好了。”
“愛之深,責之切,皇后的苦心,妾深感涕零。”墨鸞俯身謝道。
見墨鸞如此做低,又肯主動出面擔當,徐畫也只得相隨,又向謝妍行禮認一回錯,再抬頭時,卻不禁眼前一閃。
謝妍臉側墜的一雙玉蝴蝶耳墜竟少了一隻,只餘下一隻孤零零的,微微轉動時,光澤翠藍。
為何皇后的耳墜會少了一隻?她做了什麼,將耳墜取下來?
徐畫頓時心中一緊。
她倒是隱約知道一些。聽說皇后當年曾與她的老師有一段舊緣,已論及婚嫁,後因先帝降旨擇她入東宮為太子良娣,才就此罷議不提了。當時,由於門戶並不當對,又礙於師徒名分,還頗惹人非議。如今這位任博士為郡王少師,每日出入附苑為兩位殿下授課,皇后若要與之私會,當真容易。莫非皇后常往這附苑中來,明為看望長皇子,實則餘情未了?難怪皇后方才久不出來,一打照面又這麼大的火氣,莫不是被攪擾了好事,才心火旺盛?若真是如此,倒不枉她今番來挨這一頓罵。
心中既有了這一番念想,徐畫不禁暗自盯著謝妍仔細打量起來。正兀自思量,又聽墨鸞與謝妍笑語:“妾聽阿寶說,每日的功課甚是苛緊。我雖然責怪他貪玩不勤勉,但想著長皇子到底年紀還小,不要累出個好歹來,所以斗膽多這個話,皇后不會見怪吧?”
“這隻怕是麒麟繞著彎子央人說情討饒來了吧。”謝妍笑道,“你別聽他們串通好的。麒麟近來愈發淘氣了,書也不好好念,才將先生考問,又有不少答不上來的。你以為我做孃的不心疼麼?他若是真曉得用功,我何至於三天兩頭的就來盯著他。倒是辛苦了任先生,要耐心教導這個頑徒。”她嘴上雖是在抱怨,笑容卻很是幸福甜膩。
這般笑容落入有心人眼中,愈發別有意味。
及至返回內宮,恭送了皇后,墨鸞又細心寬慰了徐畫一番,這才兀自返回靈華殿。
殿院中,樹蔭下襬成的棋局尚自安靜,仍舊是離去時的模樣。
墨鸞緩緩踱上前去,輕哂時,取下一隻輕搖的耳墜,拂袖向棋盤中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