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山頂,這裡沒有蒼天的大樹,沒有遍地的野花,更沒有數不盡的極品茶花,但如果你夠幸運,那你便能夠一見傳說中的“睡火蓮”。睡火蓮又叫紫睡蓮;每年只開七天;火蓮外面是紫色的花瓣;中間有許多金色的觸角;而那圈金色的觸角只有在凋謝的前一刻才會張開。有人說,火蓮的觸角就是為了保護花蕊安靜地睡覺;所以這種妖嬈異常的花朵有了“睡火蓮”這個雅稱。
今天正是睡火蓮開花的第一天,紫色的花朵邊,一身鵝黃的少女抱膝而坐,水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卻透露出一種無言的哀愁。睡火蓮靜靜開放,與少女微愁的神情交相呼應,給人以異樣的和諧之感。
幾聲鳥鳴過後,遠處的腳步聲漸行漸近。
“柔兒,早晨溼氣重,彆著涼了。”來到少女身後的是一身著藏青色勁裝的男子,他長相併不出眾,八字眉、鷹鉤鼻、單眼皮,屬於扎到人堆裡便找不著的型別,然而,他身上卻透出一股子不服輸的強硬氣勢,有這股子氣勢一襯托,這個平凡的男人立刻變得不那麼一般了。
這個男子便是許久未見的滄浪代掌門張玉林,而他身前的少女自然是喜歡纏著李蒗涯撒嬌的陳柔兒。景物依舊,人事已非,如今,陳柔兒已經不可能再纏著她的大師兄嬉鬧、撒嬌了,因為,滄浪派的大師兄被廢去了一身武藝,打上了叛徒的烙印,也許,他找了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隱居,也許……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你還在想著他。”見陳柔兒對自己不理不睬顧自神傷,張玉林苦笑,幽幽地開口。
“大師兄怎麼會背叛師門?怎麼可能?這根本就不可能!”陳柔兒抬起頭,眼裡閃爍著淚花。至今她仍不相信李蒗涯會背叛師門。即便易千秋當著眾多武林人士之面公開宣佈李蒗涯意欲偷盜滄浪派至高秘籍而被驅逐出滄浪,再也不是滄浪派的人,她仍舊堅信其中必定有不為人知的誤會。
她太瞭解這個大師兄了,自打她來到滄浪並拜入易千秋門下,李蒗涯對師傅的尊敬和盲從便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對李蒗涯而言,易千秋不只是他的師傅,更是他的父親、他的家人。他曾經說過,他是被易千秋收養的孤兒,沒有易千秋就沒有今天的他,所以,他對他言聽計從,沒有半句怨言。試問,這樣一個心裡只有師傅的人又怎麼會背叛師門,怎麼會為了一本莫須有的秘籍弄得自己身敗名裂,被自己最最敬愛的師傅逐出師門?
“這不是我們可以瞭解的。或許……事實並非如此,但如今已經不能回頭了,不管是師傅還是他,都已經不能回頭了。”張玉林在陳柔兒身邊盤膝坐下,望著眼前的睡火蓮喃喃道。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像以前一樣多好,大師兄不接受我也沒有關係,至少,他在我身邊,我每天都可以看到他的笑臉,聽見他的聲音,可是現在……”
“你……怪我嗎?”張玉林猶豫幾許,終於卻生生的問道。
“我為什麼要怪你?”陳柔兒表現地異常平靜,看了張玉林一眼,又垂下眼簾盯著身前剛剛開放的睡火蓮。
“追殺大師兄我也有一份,而且,當時是我攔著你你才沒有和大師兄離開的,所以……”
陳柔兒笑了笑,波瀾不驚地回答:“那不能怪你,你也只是奉命行事罷了。況且,就算沒有你攔著,大師兄也不會讓我跟著的。而且最後你還是放了大師兄一馬不是嗎?我知道,雖然你表面上不服大師兄,但心底裡還是很敬重他的,如果沒有我,你們或許會是最要好的師兄弟。”
“我……”
“轟——”
張玉林正欲說些什麼,但突如其來的一聲巨響卻打斷了他的話語。
兩人齊齊向山頂望去,均是神色一緊。
巨大的震動之後,山頂石洞周圍的鳥獸早已逃散一空,碎成上千塊的石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