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前面的二十天,他都沒有痛到這種程度。
“四郎……”尹小刀一開口,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些抖。她向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此情此景,卻著實不忍。“四郎,會過去的。”
藍焰聽不清她的話,他扯著綁帶,恨不得能一頭撞死。
他好疼,他真的好疼啊!全身沒有那一塊是不疼的。而且疼痛直往骨頭裡面鑽,就像有一群蟲子在啃食他的骨頭,有一團火在燙燒他的面板。
藍焰渴求著毒品。哪怕吸完後立即死亡,他也甘願。愛情、親情是什麼狗屁東西?可以給他止痛嗎?現在只有毒品能令他解脫。生也好,死也好,他不想這麼疼。
“給我一根菸……求你……”他臉上的汗水和淚水混在一起,苦苦哀求。掙扎太過激烈,還磕到了膝蓋。
尹小刀的腳微抬,正欲上前,突然止住。
她想起,他寫的注意事項:別管他。
他還說,要她聽話。
房間裡的窗簾密實掩著,大燈沒開。
整個房間,只有床頭燈亮著。
藍焰扭曲的身影,照在牆壁,映出一個巨大的黑影。黑影似乎在猙獰嘲笑。嘲笑踢蹬狂躁的男人,以及隱忍難過的女人。
尹小刀一動不動地看著藍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的心中某處,碎了一個角。
她瞭解毒品的危害,也明白戒除的痛苦,只是親眼所見時,更為震撼。
自見到藍焰以來,她都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不問他的曾經。她那時覺得,過程並不重要。而今,她好恨,恨那些讓他染上毒品的人,也恨他的自暴自棄。
如果她能早點來到他的身邊……
尹小刀把拳頭攥得緊緊的。
藍焰現在只是戒斷剛開始,接下來還有更艱難的日子。
他抽搐翻滾的樣子,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都是毒品帶給他的傷痛。
下午六點,藍焰痛到昏迷。
昏迷中的他,身體仍在顫。
尹小刀用溫毛巾幫他擦臉。她擔心他會中途醒來,所以沒有給他鬆綁,反而把他掙脫的帶子緊了緊,再打了幾個死結。
碰到他身體時,很燙。
她的手背立即貼上他的額頭,更燙。
戒斷後的身體會極度虛弱,很容易發燒。
好在,尹爺爺寄過來的草藥種類不少,尹小刀能夠適時更換方子。
尹小刀下午和尹爺爺透過電話,尹爺爺提到了一個治療方式,針灸。針灸刺激穴位,能促使中樞釋放內啡肽,對緩解戒斷症狀有一定的作用。
她想起,前幾天看過的書中提到過內關穴、外關穴、勞宮穴和合谷穴,以及另一本書的耳穴針灸。
這個方法也許可行。
出租屋裡沒有針灸針,她需到藥店一趟。可是藍焰還昏著,冷汗冒個不停。她哪裡能放心離開。
尹小刀看看時間,再過一會兒,餐館會來送飯。她立即想到,讓老闆代她去買幾盒針灸針。
老闆人很好,尹小刀一說拜託幫忙,他立即答應。
尹小刀要給老闆跑腿費。
老闆推辭,“藥店就在我的館子旁邊,沒幾步路。況且,你們給的伙食費,都夠兩個月飯錢了。我一會兒上來收粥煲,替你把針買來。”
尹小刀道謝了一聲。
她把一煲粥、炒青菜和兩盤肉端去房間。
藍焰沒有醒,眉頭蹙著,牙關也咬得緊。疼痛依舊,只是他疲乏得無力掙扎。
尹小刀繼續給他換額頭上的毛巾。
他面色白得嚇人,嘴唇毫無血色,臉頰瘦得有些凹陷。
她想念神采飛揚,趾高氣昂的他。
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