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試過了,沒問題,在必須行走和轉彎的時候,他能一手抓起它。”維爾德格眯了眯眼睛。“傳統上來說,男性國王允許那麼做。”
煦德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將視線轉向那扇通往休息室的門,透過這扇開啟的門扉,再越過休息室彼端的細長落地窗,可以看見大半個教堂正廳——這是為了觀禮中因為興奮過度而暈倒的女士可以在清醒後不至於面對牆壁度過所餘時間而設定的,窗戶外面是立柱,立柱間有著拉起的帷幔,如果不是故意去搜尋或者湊巧,不會有人發現這兒還有著一個特別的觀禮臺。
現在輪到亞歷克斯了——兄長敏銳地發現,除了導演控制著的攝像機外,還有兩臺攝像機始終不停地跟隨著亞歷克斯。
“那是什麼?”
煦德喃喃地問道,雖然他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答案,但他並不願意承認這個答案是出於自己的認知。
“為了讓瑪麗亞女王陛下……可以看到亞歷克斯,”安妮從米婭的身邊站起來,語調平和的說道,因為她曾經做過女王陛下的貼身女官,而且與薩利埃裡有過一段時間不短的合作,女王陛下與薩利埃裡之間糾葛她並不是一無所知,:“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看到亞歷克斯了。”
煦德抿緊了嘴唇。
第十六小節 寂靜
幾乎全首府的,還有鄰班幾個城市的民眾湧向地鐵,湧向輟嘞,或者徒步前進到未來國王御車即將經過(登基典禮開始之前王儲必須回到王宮,從王宮前往教堂)的道路邊,其他城市省份的居民因為距離過遠而不得不乖乖地坐在家裡面收看直播——即便如此,隨著天色將央,原本就不怎麼寬闊的街道兩翼仍然變得擁擠起來,肩膀挨著肩膀,腳跟對著腳尖,不過人們不以為意,他們小心地保護著手裡的新鮮小花束,還有大大小小的撒丁國旗,耐心而安靜的等待著距離典禮開始的時間還早得很呢,直到溫暖的陽光傾瀉到古老的石子道路上,富於節奏的,喀噠喀噠的馬蹄聲終於從街道的末端響了起來,由皇家衛隊中的王宮儀仗騎兵的皇家馬車準時出現在人們的視野裡,按照傳統,它由八匹白色駿馬牽引——這輛馬車已經使用了上百年,在明亮的光線下因為漫長的時間與氣候的折磨而變得有些黯然失色的金飾與木壁板上的細微斑駁都可以看得很清楚,但這個時候沒人會去注意這個一慨只要再過3個小時就會成為撒丁國王的男子正轉過頭來看著他們,每個人都能感覺到那雙黑色的眼睛掃過他們的身體琳淋他神色安詳而淡漠,並沒有顯得喜悅或是激動。
各處的教堂鐘聲即將齊嗚,它們慶賀著一位新王的誕生,同時也哀悼著一位老王的逝去……他們甚至必須進行一場沒有屍體的國葬——只因為人造黑洞無論是自行湮滅而是透過逐步壓縮收取都無法從裡面帶回女王陛下的身體,當人們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原應震耳欲聾的歡呼全部被卡在了喉嚨裡,那種窒息感讓他們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馬車靜靜地透過了人群,突然一聲“萬歲“打破了這份痛苦的寂靜,人們不由自主地向聲音的來源看去——那是一個只有三歲多一點的小女孩,穿著粉色塔夫綢的寬擺裙,眼神清澈,笑容燦爛,就好像壁畫上的小天使從牆上走了下來——她的手裡牢牢地抓著一束很小的玫瑰J花束,一邊盡所可能的歡呼,一邊用力擺動持花的手臂。不死者的良好視力可以看到她的媽媽先是張了張嘴,似乎想要阻止,但連續幾次什麼都沒能說出來,反而逼出了自己的眼淚……這讓她呼喊“萬歲“的時候,聲音因為哽咽而變得輕微,斷斷續續。
亞歷克斯在馬車裡抬起手來,輕輕地揮了揮。
他也許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在如斯沉靜悲哀的行列中前去教堂接受冠冕與權責的國王,不死者想,心中異常平靜溫和,他們愛她,無庸置疑。
這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