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陽光照不到全身,那層金邊兒只餘下臉頰的部分。幾縷青絲在昏黃的光芒中飄飄灑灑,混著那清麗的笑容,真真是純良的一塌糊塗。
郗路愕然的撓了撓頭,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自己是哪個詞說的有問題。
“我那麼傷了顧家的三個郎君,這叫純良?”謝道韞笑出了眼淚,用稚嫩的右手輕輕的抹了,笑著問道。
“小娘子只是想為郎主出口氣罷了,更何況,那三位顧家郎君有錯在先。”郗路正色答道。
謝道韞愣了愣,復又笑著問道:“那我一遍又一遍的針對謝柳之,這也叫做純良?”
“是謝柳之先行欺人太甚。”
“那我整謝朗又算什麼?他只是說過幾句冷言冷語罷了。”
郗路微微搖了搖頭,看著謝道韞的眼睛道:“所以小娘子對朗兒郎君也只是點到為止,甚至到得後來,還親去宗祠將他接了回來,而沒有趁機將他咬死。”
毫不震驚於郗路會用“咬死”這種詞,謝道韞只是有些愕然的品咂著郗路的話。
郗路語氣緩慢而堅定的道:“而且小娘子以高價收餘糧,不知要造福多少百姓,這不是純良麼?”
“我只是為了收糧方便一些罷了。”謝道韞十分無辜的攤手。
“小娘子為了報恩,寧願以身犯險,這不算純良麼?”
“我只是覺得,這事兒有下面人在做,就算有人真的想查,也很難查到我們這裡。”謝道韞很是誠懇的回答,“再說,我真的只是想賺錢而已。”
“小娘子您明明照顧好了李興的妻子、兒子,卻非要將這種恩惠說成是自己的威脅,這難道不是您為您的內心帶的面具麼?”郗路的口氣開始有些咄咄逼人。
謝道韞啞然,無言以對。
半晌後,謝道韞看到郗路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惱火無比的揮手道:“不管啦不管啦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去陪爹孃用飯”
郗路看著自家小娘子氣哼哼的走出房門,十分欣慰的笑了起來。
——
一家人“食不言”的用過晚飯,謝奕將謝道韞叫到了自己房中。
看著父親大人那突如其來的鄭重的表情,謝道韞的心有些莫名其妙的發虛。
謝奕很是不拘禮法的盤坐在竹蓆上,指了指自己對面,道了聲“坐”。
謝道韞微微斂了一禮,跪坐下去。
謝奕沒有說話,就那樣靜靜的看著謝道韞,似乎是要將後者的心思全都看得通透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謝道韞覺得被看得內心發虛,竟是在父親這不怎麼有威嚴的威逼下,微微低下了頭。
“君子不遷怒。”謝奕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這是孔夫子的原話,謝道韞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在說自己縱馬傷人的事情,這個表面上迷迷糊糊的晉陵太守,果然還是將整個事情看了個清清楚楚。
“韞兒非為君子。”謝道韞眨了眨眼睛,很是無辜的說著。
謝奕瞪了謝道韞一眼,將身子向前移了移,伸出手指戳著謝道韞的額頭,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謝道韞撓了撓頭,目中閃過一絲狡黠,道:“呀這句話我背過耶,是什麼意思來著?我這就回房請教孃親去”
謝奕氣滯,明知道自家女兒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將《論語》倒背如流,如今擺出這麼一副姿態,自己竟是不好再說什麼。而且這小丫頭竟然還知道把郗氏牽扯進來
“臭丫頭”謝奕氣哼哼的白了謝道韞一眼。
謝道韞笑嘻嘻的向前湊了湊,討好的為謝奕倒上一盞茶,雙手奉上。
謝奕沒好氣的飲了,正色道:“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那些沒有學識、終日只知耍玩的人,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