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成熟的歡叫:
“好啊,後天三巨頭會面大典,奏樂!”
老劉、小吳湊興的發出怪調的進行曲。男人一瘋起來可真像個孩子,三、四十歲的人的行為卻像十八歲。
路華露出尖銳的目光,看看陸星座,又看看我,最後對我說:
“愛麗絲,你可以下班了,先走吧!”
我很想知道他們到底在鬧什麼,但路華這麼說,我打消好奇心,向每個人道別,準備奔向凡凡汲取她的活力。
自從被程春野誣陷一次,已視進工作室為畏途,按鈴之後,我就眼睛四瞟,出來的若是凡凡也罷,要是程春野來應門準摸不清我按誰家的鈴。
在等待的時候,六O一室走出自稱書法、潑墨書權威的趙從德,據說已五十五歲,可是怎麼看都像五十六歲,蓄著兩撇鼠須,穿著復古得過分杓中國式藍長炮。我想他要能換上一套西服,看起來或許會像五十四歲。
他說話之前習慣先“嗯哼”一聲,喉嚨有太多痰似的。
“要是想求宇或求書,先跟我的秘書洽談。”
我骨碌著眼睛,不知他說哈。
“近幾年來找我要字書的人太多,煩不勝煩,我己打算聘位秘書,到時候你和他談吧,我不想被俗人打擾。”
六O三在六O一的隔壁,所以他誤會了我的來意?
他感嘆,很大聲地:“人怕出名豬怕肥啊!”
我繼續沈默,這時候,不約而同的,六O二的“半吊作家”伍書鋒,六O四的漫畫家吳婉,算準時間似的開門出來,有默契的互視一笑,動作一致的鎮上門,你走向我,我走向你,終於手牽手,目中無人的走了。
“哼!”趙從德鄙夷的道:“一對狗男女,做什麼好事天曉得、我曉得,嗯哼,我得向房東反應才行,免得空氣汙染。”說罷,挺直腰桿大跨步走啦。
自始至終,他也沒正眼瞧上我一眼。
我再按鈴。這扇不常有反應的門,這次有了。
“你下工啦!”凡凡伸出秀髮蓮亂的大頭,媚眼亂飛,但見四下無人,這才走出來。“準時五點一到,隔壁那個假道學的書法家就出門,嘿,要跟他撞上,可有得瞧。他走了沒?”她不放心又追加一句。
“長袍加身的老先生?走了。”
凡凡一拍大腿。“真笑死人了,穿那種東西,不知他在那訂做的,百貨公司可沒見人賣,虧他找得到裁縫師。”
“一定有人做啦,電視、電影也常見人穿。”
“那是民初時代戲哩!”
“你管他做什麼,要走了沒?”
“我進去說一聲。”她說完即消失。
又剩下我一人,無聊的踱來踱去,踱到電梯門前,我突然想起有個一直教我羞於啟齒的問題:那時候我暈倒在電梯裡,醒時已在休息椅上,路華是如何將我弄出來的?
“他媽的!他媽的!”從電梯“衝”出一個花衫男人,一路罵下去。“去他×××,絕子絕孫,不得善終……。”
除了演戲的,我從來沒聽男人說話這麼缺德,存心引人側目,我就瞧瞧有無續集。
他拖著皮鞋一路踢踢躅躅,嘴裡罵不絕口,頗不適合我這種高尚耳膜,當然也無法引述,只見凡凡走出來,用聲音逮住他:
“袁飛,你又在發什麼瘋啊!”
“他媽的爛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凡凡火了。“你罵誰?”
“我罵誰幹你屁事,你給我滾進去叫程瘋子出來,那個瘋子——”(真是五十步笑一百步!)“不要臉,拿我的錢卻給我幹出這種事來,我要不找他算帳,他當我縮頭烏龜,好欺負啊!”又是一連串的三宇經。
“我下班啦,你自己進去找他,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