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菜畦裡沒有被清除掉的磚頭上。
現在路行寬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昏迷了?還是已經死了?
這個時候,茅草屋的正門開啟,遠處的院門也開啟,幾名穿戴簡陋的成人大步流星的走了出來。
這些成人有男有女,年紀都在三十歲以上,沒有特別年輕的,衣著是符合這個村子水平的簡陋,但看起來比孩童們要厚實一點,腰間還繫著一些染了色的帶子,從染色技術來看,是鄉間的土方法,顏色不夠鮮亮,也不夠持久,多數明顯開始褪色,有點莫蘭迪色系的意思。
絕大部分人的神情都非常嚴肅。
剛才那名主持遊戲的中年男人,照例拍了拍手掌,吸引了孩童們的注意力後,笑容滿面的大聲宣佈道:“伯鹿被抓到了!”
“明天伯鹿扮‘瞎子’!”
“今天就玩到這裡,大家先回去吧!”
其他孩童一聽,都歡呼著散去:“伯鹿被抓到了!哈哈,伯鹿這個大傻瓜!”
“他好笨,竟然躲在菜畦裡,像我,我就沒有被抓到……”
“明天伯鹿當‘瞎子’,誰跟他好?說說他都喜歡怎麼抓人……”
“哈哈哈,伯鹿真的好呆……你們剛才看到沒有?他被季狸靠近後還想跑……”
孩童們嘰嘰喳喳著朝院門外走去,那名主持遊戲的中年男人則走進菜畦,伸手拿起磕暈路行寬的磚頭,直接朝茅草屋裡走去。
周震很想過去看看路行寬的情況,以及屋子裡面到底有什麼,但此刻,四五名成年人守在菜畦和茅草屋門口,他一時間找不到機會。
就在這個時候,叔豚和仲松走了過來,拉起他朝院子外面走。
一邊走,一邊嘀嘀咕咕的說道:“伯玀,剛才真的好險,我還以為,你會被季狸抓住呢!”
周震回過神來,立刻試探性的問道:“被抓了,會怎樣?”
叔豚毫無戒備的回道:“被抓了,第二天就得扮‘瞎子’,而且還沒有熱湯喝!”
沒有湯喝?
不可能那麼簡單!
他剛才如果也喝了湯,村長家屋子裡出來的那個季狸,可能根本不會在他和路行寬之間來回徘徊,而且直接目標明確的過來抓他!
這跟昨晚那個夢,應該有什麼關係……
他在那個夢裡,被那名小孩盯上了!
所以今天“摸瞎子”的遊戲,那個小孩真正的目標,一直是他!
路行寬是因為替他多喝了一碗湯,才把對方吸引走的!
正想著,周震已經被叔豚和仲松拉出了村長家的院子。
寒風迎面吹來,彷彿刀割一樣劃過身體。
叔豚和仲松剛才喝了熱湯,加上又玩了一場遊戲,現在身體狀況還不錯,感覺不到冷,行動自如。
但周震卻被凍得手腳麻木,動作都明顯遲鈍起來。
他趕緊擠到兩個人中間,靠著這兩個原主朋友的身軀,幫忙擋住了一部分寒風,這才稍微好受了一點。
周震不斷搓著雙手,一邊哈氣,一邊接著又問:“‘摸瞎子’、喝熱湯,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叔豚一臉不解的問道:“你問這個幹嘛?現在食物少,有的吃就不錯了!”
仲松跟著點頭,說道:“對!”
“伯玀,伱別老想那麼多。”
“村裡人都說了,這是為我們好!”
眼見從兩人嘴裡似乎問不出什麼,周震皺了皺眉,從剛才叔豚拉他出門開始,他就覺得,這個村子有很多地方不太對。
伯玀、仲松、叔豚、季狸……伯仲叔季,這種取名方式,或者說稱呼方式,來自於久遠的先秦時代,在後世,它們的使用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