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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之中,場景又一次變幻。
周震看到自己坐在一間冰冷空曠的辦公室裡,一名穿著護士的年輕女孩敲門而入,她手裡拿著一份資料夾,走到辦公桌前,非常恭敬的介紹道:“醫生,這次的病人,是【人格分裂】患者。”
周震聽見自己淡淡開口:“這個的難度,是最高的。”
“病人一共有幾重人格?”
護士看著資料夾裡的資料,認真的回道:“四重人格,分別是爸爸、媽媽、她自己,還有她的弟弟。”
周震聽見自己語氣平淡的說道:“她自己,不一定是她自己。”
“真正的她,也許是媽媽,甚至可能是爸爸和弟弟。”
“不過,既然委託我們做手術的是她,那就把她的爸爸、媽媽和弟弟,全部分離出去。”
護士立刻回道:“好的,醫生。”
“病人還要求,分離出來的爸爸、媽媽和弟弟,可以直接當成垃圾‘數字’丟棄,不需要使用容器儲存。”
周震聽見自己淡淡回道:“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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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又一次變化,周震看到自己出現在一間佈滿了各種複雜儀器的實驗室中。
無影燈點亮,照出一張雪白的實驗臺。
實驗臺下方伸出密密麻麻的金屬手臂,伴隨著一陣清脆的“咔嚓”聲,一頭奇形怪狀的感染者,被牢牢的束縛住,再也無法動彈分毫。
它的形狀還保持著人類的輪廓,脊柱已經完全扭曲拉長,渾身長滿鋼針般的粗毛,瞳孔的形狀也開始向豎瞳發展,粗看起來類似於傳說中的狼人。
在這名“狼人”的胸口,猶如天生般,有一張無比清晰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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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流般的記憶在周震腦海中交替浮現,拉扯成一片光怪陸離。
一直過了不知道多久,四周的一切,忽然化作鋪天蓋地的數字、符號、公式、圖形……它們變幻重組,一點點清晰起來,很快化作了一張平平無奇的黑板,眨眼間,熟悉的教室出現在面前。
穿著發黃白襯衫、灰色西裝褲的數學老師站在講臺上,手裡拿著教鞭,不斷抽打黑板,同時寫下一個個複雜的字元,聲嘶力竭的講授著知識點。
粉筆灰紛紛揚揚而落,整個班級處處都是記錄筆記的沙沙聲。
環顧四周,周震猛然回過神來,記憶移植結束,他回到了教室!
周震馬上看向自己的課桌,上次收到的那一摞情書,現在還用那本課本壓著,但桌子上,又多出了一封一模一樣的情書!
他立刻把這封情書推到角落裡,用那本課本一起壓住。
緊接著,正準備整理一下剛剛移植來的記憶,周圍的一切,忽然再次坍塌動盪,化作漫天數字、公式、定理、圖形……
就好像無數細小的畫素再次排列組合一樣,灰撲撲的鐘樓,古香古色的青銅鐘,又一次出現在他面前。
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正在不斷叫著他的名字……
“周震!周震……”
周震立時清醒過來,迅速朝旁邊看去,就看到陶南歌站在他身旁,目光越過陶南歌身後的磚砌欄杆,下面荒蕪的園林裡,軍用皮卡旁邊,還停著一輛改裝過的越野車。
南姐……
南姐怎麼來了!?
周震心中一驚,快速遊目四顧。
鐘樓周圍,是一座廢棄的古典園林,花草樹木,都已經枯死成渣,荷花池、假山,也是枯涸的枯涸,坍塌的坍塌,原本鑲嵌成吉祥圖案的鵝卵石小徑,由於長年無人維護,坑窪滑膩,黏附著斑駁的苔蘚與落葉,到處充滿了敗落的痕跡。
再外面就是村莊,佈滿汙垢的低矮建築群安安靜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