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看。靈爽苑她是來熟了的,薛沁會特意把自己看過覺得好的書放在書桌邊上的習慣她也知道,於是輕車熟路便挑了幾本小說出來。只是,秦蔓芸看著一本不慎被她帶著抽出來的書,心裡有些奇怪,看名字似乎是關於經商投資之類的書,怎麼看也不像是薛沁會看的書。秦蔓芸遲疑著把書抽出來翻開,一枚別緻的押花書籤出現在淺黃色的書頁中。書籤看樣子是最近新作的,上頭的花是一朵重瓣薔薇,有些許褪色,儲存的卻很好,書籤上用漂亮的簪花小楷題了三行字,看著像是薛沁的筆跡。
“你到哪裡去,我也要到哪裡去;你在哪裡停留,我也要在哪裡停留;你的國就是我的國,你的神就是我的神;你葬在哪裡,我也要葬在哪裡。”
“除非死亡把你我分離;如果我離開你,願耶和華加倍懲罰我。”
“秦姐姐,你什麼時候來的?你”薛沁不知何時已起來了,看到秦蔓芸呆站在書桌前,手裡緊緊握著那枚書籤,身體有一瞬僵硬。她試探著走過來,伸手取過書籤重新夾回那本經濟學書裡,垂著眼睫不敢看向秦蔓芸,竭力若無其事的道:“這本書是我上次和同學出去玩,她落在我這的。”“同學?那你的書籤也是要送給同學的?”秦蔓芸特意在同學兩字上加重了讀音。“不是,這只是我做來玩的。而且這上面的句子是威廉大哥給我們講過的聖經裡的《路得記》啊,與愛情無關的。只是我很喜歡,就拿來做書籤了。”
聖經裡確實有《路得記》,這幾句話也確實是兒媳婦對婆婆說的話,只是“你以為我沒看到扉頁上孔繁嗣的簽名?你竟然為了他對我說謊。”秦蔓芸心裡又是酸又是澀的,還有些氣惱,“他又對你說了什麼?我跟你說過的,他不是一個好人!你最近說跟同學出去,就是跟他一起?”薛沁開始還在唯唯諾諾的解釋著,聽到這裡,竟然反駁道:“秦姐姐,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孔先生沒有騙我什麼,是我自己喜歡他,不關他的事。我不喜歡你這麼說他。”秦蔓芸聽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呢,她的書籤早已表明她的心跡了。她只是沒想到一向溫柔到軟弱的薛沁竟也會有這樣固執的一面。
“行,那我去告訴薛鴻霖,讓他告訴你孔繁嗣到底是個什麼人!你可以不信我,總要信你哥哥吧。”秦蔓芸想起那張書籤上的薔薇,應該就是跑馬場那日,孔繁嗣親手簪在薛沁發邊的那一朵。回來的路上秦蔓芸還特意注意了下薛沁發上已經沒有那朵花了,本以為被丟掉了,誰知原來是被她仔細的儲存起來了。
“秦姐姐!”秦蔓芸本已轉身,卻被薛沁淒厲的一聲釘在原地,認識她這麼久,薛沁從來沒有大聲說過話。“求你千萬不要告訴哥哥,我以後不跟孔先生來往就是了,”薛沁撲在她身後,那一撲用了很大的力,差點帶的秦蔓芸也往前撲去。薛沁的淚水一點一點濡溼了她肩頭的衣服,“孔先生這麼努力才有了今天的一切,我不能因為我的關係讓哥哥更討厭孔先生。”秦蔓芸沒有轉身,也沒有動,她站在原地,肩膀上薛沁還在趴著一抽一抽的哭,像某種瘦弱驚惶的小動物。窗外白晃晃的陽光襯的屋內有些暗,各樣書散落了一地,她的內心湧上深深的疲倦。
秦蔓芸終究是幫薛沁保守了這個秘密。
她自己輾轉反側一整夜,到底下不了決心要離開薛家。誰知第二天一早醒來就覺得太陽穴一跳一跳的漲疼,她還掙扎著想去上威廉的鋼琴課。北枝過來一看她臉色就覺得不對,果然沒一會兒她就發起了燒,很快額頭上的溫度就燒到燙手了。北枝連忙去找了董太太,請了大夫來看,開藥、輸液,總是壓下去沒幾天又燒了起來。董太太又去請了中醫來看,切脈、開方、煎藥的一通忙活,但秦蔓芸的病總不見好。
模模糊糊的,她有時候會聽到薛沁在她床邊哭,她想告訴她別哭了,孔繁嗣的事她不會告訴薛鴻霖的,只是身上重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