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捏在手心裡的女人,看著她視死如歸的眼神,笑了笑,慢慢放開手。
如此良辰美景,偏偏要月圓人缺。可見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他釋然一笑,給她倒了一小杯琥珀色的女兒紅,說:“這是地窖十八年的珍品,我記得第一次我們吃飯的時候,你很喜歡的。喝過這一杯,我們從此各走各路。”
未晞看著他沒動,阮劭南搖頭輕笑,說:“覆水難收的道理我也懂,還是那句話,我們好合好散。從此婚喪嫁娶,各不相干。這不正是你希望的嗎?”
阮劭南給自己也斟滿,舉杯問她,“未晞,祝你幸福。”
未晞看到他一飲而盡,才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下去。然後放下杯子,在紙上寫道:“謝謝你的晚餐。”
阮劭南點點頭,未晞轉向身向門口走去。阮劭南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用無比溫柔的眼神,微笑著,目送她離開。
未晞扶著樓梯把手,搖了搖頭,眼前的樓梯都扭成了彩色的線條,彷彿一個無盡的深淵。她絕望地看了看頭頂的天花板,天旋天轉。
她靠著牆壁,慢慢滑落在地上,看著男人一點一點逼近她的臉。她滿臉汗水,歪歪斜斜地在隨身的小本子上寫道:“你給我喝了什麼?”
“氯胺酮,上個世紀七八十年代美國發明的麻醉藥,曾經在越戰中用過。不過,現在的人更喜歡把它叫做K粉。它的特點是,無色無味,易溶於水,可以讓你在極短的時間內身體麻痺。我知道,你是個小心的人。沒看到我喝,你絕對不會喝,所以,我把它抹在了你的杯子上。”
未晞震驚地看著他,心如擂鼓,顫抖著在紙上寫:“你到底想怎麼樣?”
阮劭南抬起她的下巴,在那顫抖的唇上輕輕一吻,“你說呢?”
未晞艱難地揮開他的手,寫道:“你別做夢了,我只當被狗咬了一口。”
阮劭南托起她的臉,“只這樣當然不行。但是,如果我將我們歡愛的過程錄下來,放到網上,你覺得怎麼樣?”
未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被這歹毒至極的陰謀駭得牙齒打架,渾身戰慄。她用最後的力氣在紙上寫道:“別忘了,你也在裡面。我是個小人物,你卻是有頭有臉的,傳出這種醜事,你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阮劭南好笑地看著她,捏了捏她的下巴,“傻丫頭,你怎麼能跟我比?我是男人,而且有權有勢。我讓媒體說什麼,他們就會說什麼,我讓他們怎麼說,他們就會怎麼說。我只要對外面說一句,你是主動勾引我,你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況且我的公益形象向來良好,就算多一件風流韻事,大家也很快就忘了。”
他壓低了音量,貼在她耳邊,“但是你呢?你會受盡千人指、萬人罵!你還想畢業?還想在這個城市立足?還想跟他在一起?你別想了,他那樣的家庭,怎麼可能容得下你。這個汙點會一直跟著你,讓你一生都抬不起頭。”
他狠狠地扯住她的頭髮,冷笑著,“除非你死了,否則,我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我!”
啪!未晞拼盡全力,一巴掌扇過去,卻被他輕易抓住。他想將她抱起來,未晞一掙,指甲劃到他臉上。阮劭南沒想到她還有力氣,一下脫了手,未晞像個白色的雪團,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她的後腦磕在地上,額角在臺階上撞出了血,血絲順著臉頰淌下來,眼前一片模糊。
耳邊傳來腳步聲,越來越響,越來越近。她想動,手指拍在冰冷的地板上,怎麼都用不上力氣。像一隻折斷翅膀的小鳥,被一雙大手撈了起來。
她聽到他在笑,很得意地笑。她不知道他在笑什麼,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能感到他在解她的衣釦,然後脖子上一涼,整個人陷入一片黑色的海洋,寒冷淹沒了一切,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