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我潁州軍陣亡的數十萬兒郎英魂有所交待。”
“將軍!”
“元帥!”
“元帥不可!”
帳下諸將連帶所有文官侍衛,悉數跪倒於地,呼聲震動帳頂。
戴思秦朗聲道:“元帥,試問哪支軍中無有細作?哪路人馬沒有折損?您是三軍主帥,如今強敵在前,萬要保重自身,否則三軍將士何以安心抗敵?”
劉福通起身,皺眉道:“沈元帥,戴中軍所言甚是。你是毫州肱骨之臣,千萬莫要自戕。”
蕭策亦從案後起身,“沈帥,三思。”
一時之間,帳下諸人皆是語出反對。唯有俞蓮舟站起身,卻只看了沈浣一眼,合上雙目,再無多言。
沈浣沉聲道:“諸位不必多言,若非我輕軍失察,狄將軍與十餘萬兄弟早已柘城大捷,毫州安好,如何會得今日十餘萬英魂空歸?不處沈浣,何以肅軍紀,正軍規?望今日諸將以我為戒,這十七禁令五十四斬,絕非用來戕害士卒,實是幾十萬兒郎性命,全系在這軍規軍紀之上。今日二百軍棍,無可容恕,諸位再有多言,便是蔑視軍規,同罪並罰。”說罷她一拂衣袖,邁下主案,臨走看了一眼俞蓮舟,見他微不可見的點了點頭,隨即徑直往校場而去。
諸將鴉雀無聲,再無人敢多言半句,卻同是隨著沈浣出了中軍大帳,擁往校場而去。
劉福通重重一嘆,向蕭策與戴思秦拱了拱手,出了帳去。盛文鬱早在沈浣連斬兩員武將之時,便看得傻了眼,這會才反應過來,不知何處憑白生了一股怒氣,大袖一揮,“如何一群荒唐匹夫!”看也不看三人,一路走了。
蕭策向俞蓮舟點了點頭,竟是微微一笑,“俞二俠,拜託了。”,亦是侍衛離去。
大帳之中,只剩戴思秦與俞蓮舟二人。
帳外校場之上,遠遠傳來士卒報數之聲,“……九、十、十一、十二、十三……”羅鴻方才出去領刑之時,那報數之聲兩人皆是未有聽清,遠沒這次的清晰,字字震耳,數數入心。
戴思秦看向俞蓮舟,長嘆一聲,“俞二俠,元帥素來敬你,你如何不勸一句?”
俞蓮舟負手而立,沉聲道:“這二百軍棍,肅的是軍紀,恕的是她為兄弟日夜負罪愧疚之心。相比之下,這傷傷在身上,總強過爛在心裡。”言罷向戴思秦一拱手,出帳直往校場去了。
戴思秦看著俞蓮舟背影,不由微怔,不知所言,卻是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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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瑜得了信兒趕來校場的時候,遠遠便聽見報數之聲,“九十九、一百、一百零一……”一句句報的她幾欲殺人。待得她奔至校場邊上,只見周遭早已圍滿了將士,一個個皆是虎目通紅,見了她來,紛紛讓出條道來。阿瑜急怒攻心,不顧其它,衝到前面,只見兩根粗壯立柱之上,各自一根草繩粗環,離地四尺餘高。沈浣跪在立柱之間,背對眾人,雙手死死扣住繩環。她戰甲銀盔解除安裝一邊,身上只有單衣外袍,此時後背早已被血浸透,血肉模糊,一聲不吭,雙臂卻是緊繃。
唰的一下,阿瑜眼淚就掉了下來,驚怒交集,一腳跺在擋在身前的一名士卒的足面。那人哀嚎一聲蹲下身去。阿瑜推開他,搖搖晃晃的抄起場邊兵刃架上的一柄長刀,尚未拿穩,就直衝柱邊報數的校官而去。眾人見了,哪裡敢攔?更不想攔。自動騰出一條道來,任其雙手合抱著刀柄,怒氣蓬勃的向報數校官而去,口中罵道:“操。你。姥姥的會數不會?!不知道一百一十一後面是一百九十九麼!”
那校官早已報得句句驚心,如今見得阿瑜一幅分明就要他性命的樣子,竟連數到幾都忘記了,“一、一、一……”
“我操。你個豬油入腦的猢猻!”阿瑜破口大罵,刀還沒有拿穩便要揮刀砍人,只覺得手中一空,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