館老闆的損失擔下了。
“剛子啊,前兩年咱們是初來乍到,不下狠手站不住腳,可這不是長久之道,槍打出頭鳥懂不?我知道你想把運輸隊搞大,年輕人心氣高也是應該的,但這事兒急不得,光靠下手狠膽子大還不夠。”
“你看看安全區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哪一個沒有上面的關係。咱們現在是一條腿蹦躂,始終缺了一條腿,不能太快,快了容易摔跟頭!只要摔倒了,馬上就有人過來踩,輕易翻不起身啊!”
桌邊的人都走了,老者從兜裡摸出個一紮多長的銅菸袋鍋子,在下面吊著的皮袋子裡掏了掏裝滿菸絲,藉著剛子遞過來的打火機點燃。嘬了兩口,才慢慢說起了他對生活的感悟。
“老叔,您說的道理我懂,也一直在想辦法找另一條腿。但這次的事兒太氣人,車多的運輸隊又不是咱一家,別人誰也沒動,唯獨扣了咱們的單子,要是再沒點反應,別人該覺得咱們好欺負了。”
剛哥對老者的絮絮叨叨沒有厭煩,他能從一文不名的流民混到今天,不能說沒有自己努力,但絕離不開老者的提攜和幫襯。。俗話講家有一老如有一寶,有老叔坐鎮心裡就踏實不少。
“唉,發單的是公司,又不是他們。我總覺得這事兒古怪,按規矩長途不會發給新人,周通又不是新人他能不懂?要說是公司的關係戶那也用不著來跑這條路,隨便擠出點來也夠三輛車吃的。”
“就算非從掛靠的運輸隊里扣,也不該只從咱們一家手裡扣,隨便找兩三家,每家勻出來一輛車,誰還能說什麼?接活的時候我不在,你仔細想想,周通說沒說過拱火兒的話。如果有,那咱八成是讓他當槍使了。”
剛哥的尊敬一點不多餘,老者雖然很多事兒都沒親眼所見,可僅憑生活閱歷和對行業內部的瞭解就把事實猜了七七八八,非常接近現實了。
“呼……周通說他們是從城南來的,關係挺硬,他抹不開面子。還說他們這三輛車只是探探路,後面還有好幾輛新車,揚言要做最大的運輸隊……”
跟著老者的思路走了一圈,剛哥眼神裡堅定的神色開始動搖,託著下巴把當天在大廳裡一言一行仔細想了想,好像是有點蹊蹺。
“那他們的底細你打聽過沒?”老者越聽越皺眉。
“……我他媽這腦子也是鏽了,老於就是城南區的,怎麼沒想起去問問呢。您等著,他的人已經到了,我找找去!”
這話如同一道閃電把剛哥腦子裡的怨氣全劈沒了,理智重新上線,立刻意識到了大疏忽。如果有人放出這種話,那最先知道的不應該是周通,也不該是自己,而是城南安全區的運輸隊。
“坐下,多大人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挺靈活的腦瓜子怎麼一陣一陣的犯迷糊呢?你想想,除了長安那邊,聯盟只有城北有養馬場。”
“馬車能自己做,騾馬不能自己生吧?他們如果要弄那麼大的運輸隊,就不是匹騾馬能解決的,咱家門口的養馬場裡有多少騾馬存貨你就沒關注過?”
這位老者不發威的時候看著挺一般的,可一旦把眉毛立起來,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睛裡還是有不少凌厲光芒,從氣勢上已經把剛哥壓了下去。
“啪……我把這個事兒給忘了!”剛哥聞言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剛子,又挨訓了吧?佟哥,光用嘴不成,得拿鞋底子抽……哈哈哈……”這個舉動頓時引來了旁邊幾桌車伕的關注,大家本來就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大部分都認識,當下就有人看熱鬧不怕事兒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