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是最公正的,他會叫那些曾經有過罪惡的人,去補償他們所做過的一切。”
“您打算如何處理這裡放下武器的軍人和僑民?”阿禮國摸起一隻雪茄,由於激動,他的手在顫抖,半天也沒把煙點著。
“我說了,我們之間的戰爭結束了,”林海豐點燃手上的菸斗,又把火柴揚了揚,示意一邊兒的印度男僕去給他的主人點上煙。然後,輕輕地嘆口氣,“當然,也許只是暫時的結束了。等天朝政府收齊大家應當交付的罰款,所有人就都是自由的。原領事館作為英國政府的財產,我們將給予保護,絕不會有人隨便侵犯。軍人必須退出我國領海,僑民願意走願意留自便。以往的租界現在將變成僑民區,由天朝政府管理,只要不違反天朝的法令,大家儘可以從事以前想做還沒有做完的事情。”
“您所說的罰款是不具備合理性的,那完全是一種無情的掠奪。”阿禮國的嘴咕噥了好半天,終於哼出了這句話。
“就算是您說的這樣吧,可我們畢竟還只是針對那些助過賊的人,經過甄別沒有助賊嫌疑的,我們卻不會去這麼做。另外,我要提醒閣下,這場本不該發生的戰爭,完全是由你們一手挑起來的。在這場戰爭中,犧牲了我們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按照您的政府一貫的作為,是不是也應該賠償我們的損失呢?”林海豐一伸手,嚴肅地說到,“阿禮國先生,正人先正己。我可以毫不客氣地說,天朝對於僑民的政策,那還是寬鬆的。如果是換成了我們本國的那些豪商巨賈,膽敢助賊者,不要說是掠奪他的財產,我們還要毫不客氣地掠奪他的生命!沒有任何人會願意和自己的敵人講什麼情理。包括您,也包括我自己。”
阿禮國張了張嘴,一時語塞。
林海豐把菸斗放到嘴裡,吸了一口,“還是那句話,現在戰爭結束了,大家沒有必要再為以前的事情糾纏。來日方長,為了我們各自國家的利益,還是應該多想想未來。”
“未來?”阿禮國聳了聳肩膀,怪笑了一聲,又使勁兒地吸了口煙,“鄙人是您的戰俘,我們之間還有什麼未來可談嗎?”
“阿禮國先生,在我們沒有宣佈戰爭結束之前,您的確就是我的戰俘。可是現在,作為您自己,請千萬不要忘了,您不僅僅是英國的公民,您還承擔著外交官的使命,您的一舉一動直接代表著英國政府的形象。”林海豐義正詞嚴地說到,“在我的面前,您還畢竟是英國政府的官員,我尊重您。”
阿禮國哼了兩聲,不再說話。
“也許您還會留在這裡一陣子,也許您會離開這裡。不管怎麼樣,作為一個外交官,您都有責任把我的話聽完,並轉達給貴國政府。而不要過於意氣用事,那樣不好。”林海豐把菸斗放到身邊兒的茶桌上,微微一笑,“我知道,貴國委派的香港總督,兼駐滿清公使文翰先生,曾經在去年初實地考察了天京後,給貴國政府上書,輕易地斷言我天朝取代不了滿清政府。呵呵,可是事實呢?事實證明文翰先生錯了。天軍的實力您已經看到了,不瞞您說,除去上海原有的守軍,我們一共動員的兵力才三萬出頭,就是這些人馬,馬上也會取得整個上海周邊作戰的勝利。非但如此,我在這裡可以預言,不出一年,江南所有省份,都將是我天朝的版圖。滿清政府最終會徹底被推翻,這是任何人都改變不了的歷史程序。”
阿禮國的額角開始有了殷殷的汗水。如果說在租界被攻佔之前,他對這些叛軍並沒放在眼裡的話,自打一見到真正由天京開來的叛軍那刻起,他就隱隱地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自己對這些人的瞭解太少了。他沒有隨同文翰公使閣下去過天京,但他仔細閱讀過跟隨公使閣下的那一大隊隨員後來整理出來的報告。他不明白,為什麼在那份號稱絕對詳細的報告裡,居然漏掉了面前的這個安王,還有他手下的新式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