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體力不支,力氣耗盡時,耳畔傳來朗熠咬牙切齒地咆哮:
“信不信我殺了你——”
蒼白的唇角揚起嫵媚的弧度,昏迷的剎那,微笑著搖頭。
她一點也不信。她死了,大神宗卷也會跟著消失,那他連最後的牌都將沒有了……
☆、NO 65
夢,恍惚。半夢半醒間,後背火辣辣的傷痛,搗搔著她本就不甚安穩的睡眠神經。
幾日的奔波,承載的馬車晃盪得厲害,時不時崩裂背後的傷。此後便被人珍視般抱在懷裡,傷口也因此得到了細心的照看。
不過噩夢仍舊不斷,時而是張狂喧嚷的尖銳女聲,撕心裂肺地衝她吼叫,一連折磨她幾個時辰;偶爾夢到大神宗卷的力量被奪走,寒毒發作,冷得她全身麻痺般抽搐;還有一次夢到血闌出事,渾身是血地站在不遠處,她哭得肝腸寸斷,想要去拉他,卻被狠狠得丟下。
似乎沒有什麼算作好夢,怕是沒有夢,才會比較幸福吧……
只有最後一次,她睡得很沉。朦朧中,雙子劍用一種從未有過的落魄聲音輕聲哭泣著,哀傷、心碎……
她不知該如何哄它,只是坐在角落裡靜靜地等它發洩,像以前一樣,又是幾個時辰。臨了它說它要離開了,然後委屈於辰汐的漠不關心。她只好開口詢問,卻被它冰冷地拒絕答覆。心想真是難伺候的一把劍啊!似是心意相通,雙子劍也涼涼的語氣感嘆,說她是相當難伺候的主人。
她笑得柔媚,眼前突現一片純白,緩緩地匯入深處的黑暗裡,變成一小點,最後消失無蹤……
轉醒時分,竟是午夜。
放眼,是粉紗幔帳,她半趴在被褥間,溫暖舒適。一隻雪臂露在外面,凍得有些麻痺。
房間不大,似是個隔間,門簾後迴轉該是正廳。左手畔兩盞紅燭將盡,一縷麝香卻燒得正旺。
最後的意識,她栽倒在朗熠的臂彎裡。不知昏迷了多久,中途該是有一段時期的長途奔波,這裡難道是夜叉族的王宮?!
很快猜測便得以證實。沒多久,宮廷裝束的女子輕手輕腳地舉著托盤踱進屋子。看見她醒了,先是吃驚,反應快速的作揖行禮後回身又出去。
一炷香時間,辰汐再次見到朗熠。
卸去戰甲的王者身著七彩繡緞織錦,袖口處一隻銀灰文龍纏繞上左臂,龍頭貼近心臟處,怒目而張。勁裝把精瘦的身材襯得甚是完美,哪裡還有戰場上張揚跋扈的狂放,斯斯文文的好像一介儒生。當然這要忽略他抿緊的唇角,以及黑眸裡隱隱跳動的火焰……
換過藥的侍女退出了房間,昏黃的屋子此刻只剩下她與朗熠兩人。
沒有人開口,屋子裡有些沉悶的尷尬。辰汐懶得抬眼看他,掃過屋子的擺設後,半頜著眼,假寐。
朗熠在茶桌邊坐下,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是新換的,頃刻間茶香滿室,混在麝香裡,淡淡的幽婉。
就算如此,那汪黑瞳打從進來就沒有從她身上移開分毫。
她知道他想說什麼,原本可以一箭雙鵰的計劃,既能修補幽冥界屏障的漏洞,又能在翔玠損耗過度之時下手捕獲,可如今卻被她破壞了徹底。怕是此刻他恨不得把她拖出去卸了痛快。
可是她並不想向他道歉。
“傷口還疼嗎?”
終於,朗熠打破了僵局,聽不出太多情緒,確是真誠的關心。辰汐撇了撇嘴,縮在被褥裡的嗓音暗啞:
“不疼——”
“你睡了七天。”磁性的聲音放柔,些許無奈的輕嘆。
“哦——”她不知痛癢的應聲,自己睡了這麼久?這樣都沒掛,真是奇蹟。
“想不想吃點東西?”
“不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