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出梯子來,攀爬到屋簷之下,將兩盞大紅的燈籠掛了上去。看著眾人忙碌欣喜的樣子,蘇謐的心情也開朗了幾分。
“娘娘,點心準備好了,我們這就去嗎?”覓青端著一盤香氣怡人的點心走了進來。
蘇謐抬頭看了看時辰,齊瀧也快下朝了,起身道:“這就走吧。”
蘇謐輕巧優雅的身影穿過後花園一側漢白玉雕成的九曲迴廊,身後的覓青手裡端著景泰藍的平瓷盤,上面放著一個鏤花銀盤,盛著清晨剛剛烘烤成的細點心和一個紫金砂茶壺,裡面是新泡的梅花茶,兩人向乾清宮走去。
齊瀧在養心殿處理國事的時候一向多有妃嬪在旁邊服侍。以前一直是雲妃得到這樣的殊榮,自從進入隆徽四年之後,便是蘇謐站在了養心殿龍椅的旁邊,靜心地磨墨鋪紙,端茶遞水。服侍的太監知道眼前的蓮嬪是皇上的新寵,一邊恭謹地打著千兒,一邊服侍蘇謐進了屋。
進了殿門,卻見到齊瀧正在和人商議什麼事務。
堂前站著兩個男子,從背影上看左邊那人年紀似乎不大,也就是不到三十歲的樣子,他身上穿著正三品太常寺卿的玄色蟒袍,可是一身原本端整威儀的官服硬是被他穿的儀容不整,毫無氣度,就算是從背後也可以看出那份邋遢勁兒。
右邊的男子大約有五十多歲,只是一身平民的青衫,衣著樸素卻工整清潔,從背後看來就有一種飄然如仙的儒雅風範,身影似乎很熟悉。
蘇謐端著點心向前走去,走過兩人的身邊,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兩道凌厲的視線向自己投射過來。其中一道略微帶著幾分灼熱的視線是出自離自己身邊最近的那個年輕的正三品官員的,他見到蘇謐進來竟然沒有絲毫的忌諱。尤其是在蘇謐走近他身邊的時候,毫無顧忌地掃視過來。
蘇謐以宮妃的身份進出養心殿伺候,時常也會見到諸位議事上奏的大臣,眾人光是從衣著上就可以知道她的身份,自然而然地都會移頭不去細看,可是這個年輕男子卻絲毫不知道避嫌一般,肆無忌憚地盯著蘇謐上下打量。
蘇謐心頭微微詫異,她倒不是那種被人多看了一眼就覺得自己少了什麼的女子,可是這樣的眼神卻讓她直覺性地不安,她側過頭,假裝沒有注意到,依然平靜地向前,直到在齊瀧的桌上放下茶盤,嚮往常一樣的站定。
這時候她才抬頭打量站在臺下的兩人,這一抬頭,待看清楚兩人,蘇謐頓時驚地身子一晃,隨即恢復平靜。
右邊的那個年約五旬的中年男子,瀟灑不俗,顧盼神飛,正是曾經是自己父親心腹謀士,現在又是南陳重臣的葛澄明。
他竟然會進入齊宮之中,蘇謐臉上竭力保持著淡然,可是心裡忍不住震驚莫名。他不是負責南陳在這裡的情報組織嗎?這樣拋頭露面……
葛澄明見到她,神色卻是平靜無波,顯然已經從陳冽那裡聽到了訊息。
正在蘇謐驚疑不定的時候,身邊響起齊瀧的聲音。“葛先生果然大才,也難怪項沮大力向朕舉薦先生。”齊瀧一邊爽朗地長笑,一邊說道。
“草民不才,蒙皇上厚愛,多次召見,可惜因為一直有事耽擱,直到今天才得睹天顏,實在是慚愧啊。”葛澄明翩然一禮,不卑不亢。
蘇謐聽著兩人的對話,略微一思量就明白過來。南陳在這裡經營情報,與其那樣東躲西藏,反而不如這樣光明正大,瀟瀟灑灑地在太陽底下,結交權貴,從容往來,反而更加讓齊軍放鬆警惕,誰會知道平日裡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風流名士會是欽命要犯呢?虛者實之,實者虛之,這倒正是葛澄明的一貫作風。蘇謐輕笑。正在想著,下面的談話也沒有停止,“先生既然有事耽誤,朕又怎麼會強人所難呢。”齊瀧平和地笑道。眼前此人是個難得的人材,雖然自己屢次徵召都推辭不來,但是齊瀧並沒有覺得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