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抱的巨粗白樺樹,枝葉亭亭如蓋,在兩人的頭頂上空,遮蔽出一片巨大的蔭翳。西天的太陽,正在慢慢的沉淪向那無盡的深淵,最後的光輝如同溶金,將大地塗抹得斑駁流離。
有成行的大雁飛過,嘹亮的鳴叫,響徹整座帝京。
“真羨慕它們啊!”靜靜望著天空飛掠而過的雁群,西天的夕陽將他雪白俊美的小臉,籠罩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基德嘆了口氣,慢慢的道:“你相信命運嗎,喀硫斯?你相信我們所有的一切,都是上天已經安排好的嗎?有人說‘天大地大、上天最大’,莫非我們真的無法掙脫加諸在我們身上的枷鎖,必須恪守那冥冥中無形的主宰、成為其的奴隸?”
喀硫斯自信的搖頭,語氣凜然道:“我不信!我信奉的是太陽神,我有自己的信仰,因此我從來沒有感到過無助與迷茫,——即使我偶爾失去了方向,也會有神來給我指明的。”
基德望了他一眼,搖頭道:“有信仰,就是好啊!而我卻從來沒有對任何神祗有過任何虔誠的信仰,我喜歡的是自由自在、沒有任何拘束的生活,因此我只信仰我自己!然而,我生存的環境,卻又註定了我根本就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自由,——這,本來就是矛盾的!”
喀硫斯略一沉吟,頗為不解道:“因為這個原因,你與教皇陛下吵翻了嗎?你雖然深受教皇陛下的喜歡,可畢竟不是我們教廷中人,你的家世又是帝京權勢赫赫的世家大族,你想要自由,似乎應該很容易才對啊!”
基德嘴角浮現起一抹兒譏誚的淡笑,搖頭道:“我們不談這個了,在我們最後相處的這段時光,我們不要讓那些敗興的事情掃了我們的興致,好嗎?喀硫斯,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嗎?”
喀硫斯咧著嘴“呵呵”一笑,輕聲道:“怎麼不記得呢?那是五年前、你才十二歲時候的事情吧?你跟隨安東尼大人,到我們教廷中來拜見教皇陛下,安東尼大人與陛下閒談,你卻跑到了教廷的花園中玩耍!當時你是那樣的驕傲、那樣的目中無人,就因為看守花園的我,阻攔了你不允許你進入,你竟然就要拔劍與我決鬥;最可氣的是,決鬥輸了,又耍賴,大叫大嚷不服氣,最後鬧得教皇陛下出面,判你贏,並且讓我輸給你一面金鏡,才算完。 ”
靜靜聽喀硫斯說起往昔的糗事,基德怔怔望著西天的雲空,一時間竟然似乎是痴了;在喀硫斯喊了他兩聲後,才驚醒過來一般,自懷內,慢慢摸出一面小金鏡,深深望了兩眼,柔聲道:“就是它吧?”
喀硫斯又是一陣“哈哈”大笑:“怎麼不是?這麼多年,難為你沒有扔掉,還帶在身邊。”
“不許笑!”基德頗為氣惱的望著喀硫斯,大聲嗔道。
喀硫斯直感覺原本脾氣就有些古怪的兄弟,今天似乎更加變本加厲,當下一縮脖子,強忍著不敢再笑了。
基德捏著手中的小金鏡,喃喃的道:“我永遠都不會將它扔掉的,它是我這輩子最為珍貴的東西,你是不明白……”基德越說聲音越低。
喀硫斯大為搖頭:基德出身世家貴族,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怎麼一面微不足道的小金鏡,反而是最為珍貴的了?沒有道理!——這些王孫公子的癖好,還真是稀奇古怪啊。
基德輕咬著下嘴唇,像是什麼事情,極難決斷一般;忽然,她像是下定了決心,渾身鬥氣光華放射,身形飄飄飛起,向著西天的太陽奔去。
喀硫斯一愣,不由自主隨後跟上,呆呆的喊道:“基德,你要做……”
話未說完,喀硫斯就再也說不出一個詞來。
身在半空的基德,手臂輕輕一揮,圍裹在她身上的淡藍披風,忽然悠悠晃晃,如同一片漂浮的雲朵,慢慢向下飄來。而他、不,是她,輕攏長髮,搖曳站立在白樺樹的頂端,身形隨著輕風不住起伏,幽幽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