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姜一口氣把憋在心裡的話說完,也不知江啟能不能理解。畢竟古代社會中,女子的地位很卑微,只是男人的附屬品,沒有自主權,更沒有獨立自強這一說法。
江啟道:“就是說,女子也能像男子那樣,掌握自己的命運。”
江姜滿意地向他豎起大拇指:“總結得很對。”
“譬如說,幾百年後的現代,當一個有錢的寡婦是一件極喜慶的事情。因為女子也能合法擁有財產。”江姜眉色飛舞,興奮得好似她就是那個幸運的寡婦。
江啟的神色黯然。爹去世後,給娘留下不少財產,在水江村,也算是一個有錢的寡婦。可只因娘是女子,爹的頭七剛過,族人便理直氣壯地讓娘把田地房屋讓出來。
所以在水澤鎮開面館時,晚飯想吃肉,還得等顧客都走了後才吃。所以在保海縣居住,把花椒樹都種在後院,用高高的圍牆圍起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法妥善守護的財富,只會惹禍上身。
不過,自從江啟考中秀才後,江姜將保海縣的院子,連同院子裡的花椒樹,都登記在江啟名下。並且買了品質上好的布料,給江啟製作長袍。江姜的原話是,得把門面撐起來,不能讓人小看了。
江啟凝視著江啟的神情:“你想回去嗎?”
“不想。因為這裡有娘、枝枝和你。”江姜乾脆地搖頭,“再說,有你在,還怕誰來搶我財產不成?”
江啟自豪地說:“我得更加勤奮地讀書,高低考個舉人。”
姐弟倆說說笑笑,往裡長家的方向走去。即便是去到保海縣,江啟仍和里長偶有聯絡,逢年過節的節禮,也都按時由一個里長熟悉的車伕,捎帶給他。這次回到水江村,總得登門拜訪才算知禮。
從里長家出來,倆人又去水澤鎮看望外祖母。
雖然在春節期間,舅母要把江姜說給她那個欠了賭債的侄子當媳婦,令江姜記恨在心。但端午節當天,江姜終於忍不住把舅母胖揍了一頓後,她的氣也消了。
且舅舅是秀才,由得他們一家四口把自己的媳婦和兒子打一頓,也沒有追究,已經是在讓步了。雖然舅舅一家貪財,愛佔小便宜,但總不至於把人往死裡整。
但即便兩家人不斷絕來往,彼此的關係也只能保持在淡如水的程度,親近是親近不起來的。
江姜在糕點鋪買了一包軟爛清甜的棗糕,用油紙包裹起來,帶給外祖母。孟母欣喜地接過,笑的時候,江姜注意到她嘴裡的牙齒,又少了一顆。孟母微眯著雙眼,企圖解開綁在油紙上的麻繩,嘗試了兩次都沒成功。江姜只得幫她解開麻繩上的結。
孟母咬了一口紅棗糕,滿心歡喜,也讓江姜拿一塊吃,嘴裡卻說:“你是哪家的姑娘?長得這般標緻。”
她又伸手摸了摸江姜的手臂:“這衣裳摸著又軟又順的,可滑手了。上面繡的花也好看。我女兒也很會繡花,繡的花像真的一樣,看過的人都誇她繡得好……”
孟母繼續絮絮叨叨地說,江姜和江啟在旁邊聽著,心裡感慨萬千。孟母已經老得看不清事物,咬不動東西,很多事情都忘記了,但仍記得自己的女兒繡的花樣好看。
臨走之際,江姜從荷包裡掏出一個銀元寶遞給羅氏:“舅母,我看外祖母的記性又差了些,擔心她獨自外出時迷路,萬一走丟了可不好。你平時也要打理家裡的事務,忙不過來,僱個人幫忙照看也好。僱人照顧外祖母的費用,我們家出。”
江姜在現代的尋人啟示上,看見不少患阿爾茨海默病的老人走失的事件,故而再三叮囑田氏,僱專人照顧孟母。
羅氏接過銀元寶,笑得情真意切:“你放心,我定會把她老人家照顧得好好的。”
回到家,江姜把外祖母的情況告訴孟氏,當聽到孟母還在唸叨她繡的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