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阿楠哥哥躺在我的懷裡沉沉睡去。
我卻睡不著,看著頭頂的星空發呆。
小時候,每每抬頭仰望星空,想到的都是媽媽。而現在,我又多了一個想念的人。
老頭也走了一年多了。
這個世界上,和我最親最近的人都不在了。
不對,我還有阿楠哥哥。
我低頭看了看我懷裡的阿楠哥哥,他原本是枕著我的腿在和我聊天的,結果聊著聊著就合上了眼皮。
可能對於普通人來說,熬夜不算什麼,但是對於阿楠哥哥來說,他根本沒有那個精力。
“阿錦——”他忽然叫了我一聲。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說了聲“我在。”
他在睡夢中笑了笑,歪著頭繼續睡了。
我的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臉頰。我想起兒時媽媽跟我說的,“你阿楠哥哥生得那麼好看,你天天跟他在一起,是不是以後也能像他一樣好看?”
後來的後來,王老師說:“小程啊,你和你老公越來越有夫妻相了。”
這樣說來,我是不是算達成了媽媽的願望?
沙漠的夜很寧靜,除了不遠處篝火晚會的聲音,四周的一切都像是被按下了靜音鍵。我也緩緩合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可惜我剛睡著,就被阿楠哥哥腿部的動靜吵醒。
又是一陣痙攣。
阿楠哥哥也醒了,他看了我一眼,隨即又閉上了眼睛。
我知道他難受,卻又沒什麼好的法子幫他——才剛吃過藥,不好再吃。
痙攣帶動著他的身體開始產生位移,我拉著他的上半身幫他固定,他朝我苦笑了一下,“阿錦,我這破身體,出來玩也不能安生。”
“不安生就不安生吧。權當另一個旅遊專案了,一般人還體驗不到呢。”我一邊安慰他,一邊起身按摩著他的雙腿。
才剛痙攣過,這又痙攣,他的雙腿劇烈抖動,哪裡像是癱瘓不能動的樣子。蓋在他腿上的小毯子,我若是不扯著點,早就被他的雙腿帶到地上去了。
他這次發作,似乎比剛剛更為劇烈,雙腿平放著都像是在踩縫紉機。
踩縫紉機?
我腦子裡開始出現阿楠哥哥踩著縫紉機的畫面,不由得笑出聲來。
“有這麼好笑嗎?”顯然,阿楠哥哥對我的表情管理非常不滿意。
“阿楠哥哥,你看你的腿腳——像不像、像不像……”我話都沒說完,就笑得彎下了腰。
“像什麼?”他順著我的目光低頭去看自己的腳。
“我送你一臺縫紉機好不好?”我終於把想說的話說出來了,我也笑得更歡了。
“縫紉機?”他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我的意思,朝我撇撇嘴,扭頭不看我了。
痙攣漸漸停息,阿楠哥哥的呼吸也逐漸平穩。
我知道他還沒有睡著,但因為剛才的“縫紉機”,他大概還有點小生氣。
我撓撓他的脖子,他抓住我的手,笑著說了句“阿錦,別鬧。”
脖子是他最敏感的地方了。
我自然不聽他的,繼續輕撓他的脖子,他終於扭頭,開始對我反擊。
他抱住我的手,開始撓我的手心。
一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傳到我的心裡。
“阿楠哥哥,我們要個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