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把晚飯送到監護病房的時候,阿楠哥哥看起來精神好些了。
我喂他吃飯,他終於沒再說那些我不愛聽的話。
他看我穿的毛衣很薄,還主動問我冷不冷。
“不冷。我一直在醫院裡待著,能有多冷?”
“醫生不讓你回家嗎?”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醫生,問道。
“嗯。”我含糊地應了一聲,我不想跟他說我爸的事,他自己還在醫院,讓他知道我爸的情況,只會徒增他的擔心,根本沒有任何必要。
“阿錦,”他伸出右手,探到了我的手,他輕輕地握住我的手,說道:“對不起,我之前不該跟你說那樣的話。”
我搖搖頭,眼淚突然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嘩嘩往下流,“阿楠哥哥,是我不好,是我在你本就不舒服的時候離你而去,要是我一直待在你身邊,你也不會犯病。”
“不怪你,阿錦,不怪你。”他撫摸著我的頭髮,“才一天的時間,我們阿錦怎麼就瘦了。”
“有嗎?”我摸了摸自己的臉,“瘦了好呀,我就不用專門減肥了。”
“不要減肥,阿錦,健康才是第一位的。何況,你在我眼裡,本就是最美的。”
我破涕為笑,“阿楠哥哥,怎麼才隔了一下午,你的態度就轉變了這麼多?”
他不說話了,原本落在我身上的眼神漸漸低了下去。良久,他才再次抬頭看著我,眼睛裡紅紅的,像是哭過。
“阿錦,”他的聲音柔柔的,聽得我的心都要化了,“我就是想到你會因為我著急,會因為我睡不著覺,可我還吼你,還說那些不該說的話……我真不是人!我……我心疼你。”
看到他自責的樣子,我的心像被揪著一樣疼。
“阿楠哥哥,沒關係的。都過去了。”
只要他現在好好的,別再跟我說那些話,之前怎麼樣都沒關係了。
我默默收起了幾乎還是滿滿當當的飯盒,阿楠哥哥說他沒什麼胃口,根本就沒吃幾口。
“阿楠哥哥,你明天想吃什麼?我明天早上給你帶過來。”
“我沒什麼想吃的。阿錦,你之前不是說杜斌回來了嗎?明天讓他來給我送飯吧,你這兩天太辛苦了,好好在家休息一下。”
“他回來是他回來,這不妨礙我照顧你呀!”我正要繼續跟阿楠哥哥討論這件事,身後有個醫生突然拍了拍我。
我回頭看,是下午跟我說我爸情況的那個唐醫生。
他示意我跟他走,我擔心老頭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慌慌張張站起來。
阿楠哥哥的右手原本被我抱在懷裡,結果我一站起來,他的右手一下子磕到了床邊的護欄。
他感覺不明顯,可我聽到響聲還是嚇了一跳,“阿楠哥哥!”我趕緊把他的手臂撈起來放在他身側擺好,來不及跟他再多說什麼,匆忙跟著唐醫生而去。
唐醫生再次跟我交代了老頭的病情,他所受的情況,聽起來比下午我知道的還要嚴重。
我跟著他來到老頭的病床邊,老頭果然沒有醒。唐醫生看著老頭對我說,“程錦,你爸爸……醒來的機率不太大了。”
怎麼會呢?昨天上午我送他去酒店的時候,他還好好的。喬樹和阿璇接他時,也沒說他有什麼問題,怎麼才一天時間,醫生就跟我說他可能醒不過來了?
“唐醫生,不管你們用什麼治療手段,我都同意,我唯一的請求就是,救他,救救我爸。”
我扶著床尾的護欄,幾乎是站都站不穩。唐醫生也扶了我一把,“你放心,我們會全力救治你父親,但還是要請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點點頭,“我爸……就拜託你們了!”
探視時間一晃而過,我都沒有機會再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