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寒食點頭說道:“如果只是強求解碑的速度,這般做倒確實有些道理。”
碑廬前有些人注意到陳長生的到來,看著他與苟寒食交談,神情微變。
在旁人眼中,他們這番討論過於平靜甚至冷靜,根本沒有著急的感覺。有人則開始替他們急了起來。唐三十六和折袖靜靜看著陳長生,關飛白三人靜靜看著苟寒食,都沒有說話,表達的意思卻非常清楚——你們兩個人得抓緊些了。
蘇墨虞說道:“破境通幽後再成功解碑,如果鍾會真做到了這一點,你們草屋七子難免會有些尷尬。”
陳長生怔了怔,不解問道:“什麼草屋七子?”
蘇墨虞看著他們七人說道:“你們七人在今年考生中最受人矚目,入得天書陵後便一直住在草屋裡,有人總覺得你們刻意與眾人分開,有人覺得你們清傲難以接近,不知道誰開始這麼叫,已經漸漸流傳開了。”
唐三十六微傲說道:“讓他們嫉妒去。”
關飛白麵無表情說道:“不遭人嫉是庸才。”
二人對視一眼,忽然覺得不對勁,轉過臉去,同聲說道:“但我們可不是一路的。”
可笑的爭執並沒有改變碑廬四周的氣氛,那些望向他們七人的目光依然情緒複雜。
陳長生清楚,紀晉用一夜時間,強行護持鍾會破境,就是要讓他比自己和苟寒食更快解碑。唐三十六昨夜引用的聖後孃孃的那些話,本質上沒有任何意義。誰能成為今年考生當中第一個解碑的人,那就是最大的榮耀。
便在這時,碑廬前又有變化發生,紀晉輕掠來到鍾會的聲音,斷喝一聲令他醒來,將一顆藥丸塞進他的嘴裡,右手化掌而落拍在他的背上。
苟寒食神情微凜,說道:“槐院的濟天丸?”
陳長生不知道濟天丸是什麼,但碑廬前的大多數人都知道,聽到苟寒食的話後,不禁微微色變,心想槐院居然將如此珍貴的靈藥用來助鍾會破境,可以看出槐院對這名少年書生如何重視,而紀晉想要陳長生等人受挫的渴望又是多麼強烈。
鍾會服下那顆藥丸,又得紀晉以真元相助化藥,不過瞬間,臉色便變得通紅一片,下一刻,臉色又回覆如常,瀰漫在他身周的那團霧氣也隨之濃淡,然後如煙歸山岫一般,緩緩地回到他的身體裡!
一道純淨至極的氣息,在碑廬之間出現。
樹梢上掛著的那盞油燈早已熄滅,此時忽然上下搖擺起來,不知何處來了一場清風,照晴碑四周的花草隨之而偃。
鍾會睜開眼睛,站起身來,緩緩轉身,望向碑廬四周的人群,只見他的目光幽靜一片,比起平日裡不知添了多少深意。
一名槐院書生大喜說道:“恭喜師兄破境!”
舊年入天書陵觀碑的人群裡也響起議論聲,有人說道:“槐院底蘊果然深厚,佩服佩服。”
鍾會很平靜,清俊的臉上沒有任何狂喜的神情,也沒有一絲驕容,他向著碑廬四周的人群揖手行禮,舉止之間,意態從容。
有舊年觀碑者讚道:“雖有外力,終是自己的境界,觀首碑而體悟破境,確實不俗。”
“多謝師叔成全。”鍾會轉身對著紀晉長揖及地,誠摯說道。
紀晉蒼白的臉色上現出一絲潮紅,輕捋短鬚不語,很是滿意。
正如人群議論的那樣,如果鍾會不是自身天賦悟性極佳,那麼就算他損耗真元,也無法做到眼下這幕。
碑廬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因為鍾會望向了山道來處,陳長生和苟寒食正站在那裡。
今年大朝試首榜三人裡,陳長生居首,苟寒食次席,鍾會則是排在第三。這個結果出來後,有知曉對戰細節的人,為苟寒食而感到遺憾,更多人震撼於陳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