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子一片混亂,什麼辦法也想下出來。
腳踏在地上,卻有種漂浮在空中的感覺。
雨淋在身上,卻完全感受不到溼冷。
她是怎麼了?只不過是從夢幻裡回到現實中而已,她有必要這麼失魂落魄的嗎?
韋緹扯唇自嘲的一笑,卻突然感覺到一道熱流緩緩地滑過她臉頰,她茫然伸出手抹去,這才發現自己哭了。
腦子慢慢恢復了作用,韋緹抬起頭來看著愈下愈大的雨,再轉頭看向她之前的來時路。
她該往回走去拿回自己的揹包,或者向大廈的警衛借支雨傘用嗎?
他擁吻著別人的畫面驀然侵入她腦海中,她用力的搖頭想甩開它,卻只甩落一地淚水。
她好難過,真的好難過。
她不想恨他,因為這些日子來他真的對她很好,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她的心,都碎了……
木然的轉身,韋緹沿著公車行走的路線緩緩地往前走。
彭琦真一離開,盛佐馭立刻抄起車鑰匙和韋緹的揹包趕往公車站牌,發現她已不在那之後,便一路驅車狂飆到她家樓下等她。
他要將他與彭琦真之間的恩怨情仇全部都告訴她,只是他左等右等,卻怎麼也等不到她的人。
他愈等愈心慌、愈等愈害怕,開始胡思亂想的想著倘若她想不開而做出傻事的話,那他該怎麼辦?
背脊因恐懼而發涼,盛佐馭不斷地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會發生這種事的,因為韋緹還有韋玄要照顧。
然而既然他這麼確定,為什麼他夾著煙的手會抖個不停?
他瞪著自己不斷髮抖的右手半晌,氣得驀然將手上的煙用力的捻熄在菸灰缸裡。
可惡,他該死的為什麼一定要報復彭琦真?報復她之後,他真的就覺得快樂、滿足了嗎?
不,他現在除了害怕、恐懼和後悔莫及之外,一點快樂、滿足的感覺都沒有。
他好後悔。
他應該在看到韋緹出現在家門的時候,就向她說明一切,並且請她原諒他愚蠢的復仇計劃。
他應該在彭琦真開口問他她是誰的時候,大聲的回答她是他的女朋友,他愛的人,他即將要迎娶進門的女人。
他應該在她開口向他們說道歉的時候,搶先向她道歉,然後在她走進電梯前將她留住,緊緊的擁抱入懷中。
他更應該在發現她忘了將揹包帶走的時候,立刻轉身去將她追回來。
他曾經有過許多機會可以改變現在的一切,但他卻白白的將它浪費掉、錯失掉,他真的是很該死。
盛佐馭用力的撾打方向盤,恨自己,但卻仍無法改變眼前這令他恐懼與無助的一切。
她在哪裡?她現在到底在哪裡,又是否平安?
時間過了多久?
從他到這裡之後都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她早應該到家了,不是嗎?
盛佐馭瞪著儀表板上的電子時鐘,它每過一分鐘,他的心就跟著沉了一寸、冷了一分。
她會不會真的想不開做了傻事?
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恐懼像只無形的手緊緊地掐在他的喉嚨上,讓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她現在到底在哪裡?
轉頭看向被他放在一旁她的揹包,他突然想到,她會不會因為身上沒錢的關係,就這樣傻愣愣的一路從天母走下山?
這麼想著,他心中湧起更多的心疼,自責與懊悔,他真的是很該死!
不再擔擱,盛佐馭迅速的將車子轉向,再度開往天母回家的方向,一路尋找她單薄的身影。
“回家之後記得要立刻洗個熱水澡,然後喝點熱開水知道嗎?”老闆娘交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