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海的風險越大,越能說明那些商人獲利之多足以讓他們忘記危機,用鋌而走險的決心來參與海貿!”
“這種決心是禁海能阻止的嗎?下官以為,不能!諸位大人經驗豐富,想也料到這些商人們嘗過了海貿的甜頭之後,是不可能因為一紙禁令,就放棄這個營生的。何況不做海貿,他們還要面臨重新找生計的困難。若是朝廷不準,索性便化明為暗,偷偷出海便是,還能逃避稅錢呢。”
“久而久之,這些人必將與當地官吏勾結起來,甚至為了躲避朝廷水師盤查,與海寇暗地合作。彼此通風報信,危害地方。”
“因此朝廷想要禁海,用在沿海地區造成堅壁清野的情形來解決海寇滋擾的問題是不成的。不但海盜會上岸,商人們也會罔顧禁令。”
“商人趨利,確有可能。”封棋皺眉道。這位首輔暗地掃視百官,見有人面有喜色,心裡暗暗嘆息。海商大多是資本雄厚的地方豪強,背後怎麼可能沒有靠山?沈慄提議發展海貿固然有人反對,支持者顯然也不少。
何宿不悅道:“若有不聽禁令者,按律處置便是,哪能因此便遂了那些商賈之意!”
這番話倒是有很多人贊同,一些些商賈下民而已,難不成還能翻出天去?朝廷的臉面向哪裡放!不成體統。
何閣老面上沉穩,心中頗為自得。不過是個後生晚輩,只顧著眼前小利,居然忘了朝廷大義。任你舌尖口快,牽扯家國大義,也叫你張口結舌!
其實身為閣老,教底下人替他出口批駁沈慄才是最穩妥的法子,親自與個後生晚輩爭論,未免有**份。但是就如何澤一樣——真是忍不住啊。
因沈慄在年前賜宴上幾句“挑撥”,何宿不得不奉旨往湘州一行。其中艱險詭譎的微妙經歷著實一言難盡。若非何宿存心算計,指不定他與金德壽的下場便要顛倒!
被這小子坑了個大的,教別人替他開口,哪有自己赤膊上陣來的痛快?
“何大人說的是,沒有律法輕易為人讓路的道理。”沈慄也點頭道。
邵英坐在龍椅上,微微挑眉。沈慄這是……真教何宿駁倒了?
發展海貿,邵英也是動心的,不然也不會將沈慄的奏摺拿至大朝上教眾臣討論。誰知關鍵時刻,沈慄居然開口附和起何宿來!(未完待續。)
第二百六十四章 等同而論
太子也不由面露驚色。為了這份奏摺,東宮也算煞費苦心。特意召集了幾位詹事府並司經局的新老屬臣收集資料,又先後請教了戶部並鴻臚寺官員。成文後太子又暗搓搓遞給皇帝審閱,眼看著就差這臨門一腳了,難不成要在何宿面前功虧一簣?
雖則如此,邵英、太子並眾位大臣心中也有數,何宿這番話是佔著大義,確實不好反駁。
別說是些商人,便是高貴的讀書人,也沒有動搖朝廷律令的資格!
邵英心下一轉,見沈慄並無驚慌之意,頓時嘴角微挑,將心中那點驚奇放下。此子做事從來周全仔細,沒有足夠把握,不會輕易開口建言。皇帝向龍椅一靠,老神在在,等著看何閣老的笑話。
果然,沈慄溫和地看著何宿道:“何大人,你說的固然有理,但如今我等議論的不是要律令為海商讓路,而是——朝廷沒有禁海的必要,而有發展海貿的需求啊。”
何宿愣了愣,見沈慄面上略顯無奈之色:“何大人,您……偏題了。”
李意站在朝班中,將沈慄二人的對答仔細回憶了一遍,頓時恍然。沈慄原說的是禁海無利有害,而何澤則一言跳到了朝廷不該向商人低頭……如今朝廷本就沒有下令禁海,何澤所說的禁令它根本不存在!
不單李意反應過來,剛剛義憤填膺的大臣們也都漸漸回想清楚,面面相覷,心下失笑。合著大家氣憤了半天,完全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