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武稼雙目灼灼:“下官俱都安排妥當,今夜不會有人巡街。何公軍令一下,麾下立即出發!”
何澤鄭重道:“一切拜託武將軍。”
何密默然。
武家並非前朝遺留下來的老世家,諸位家老心下都有些看不起。可惜這些年邵英看得太緊,各家雖也派了子弟投軍,卻難有出頭的。看來看去,自己陣營中還是武稼升職最快,位子也最緊要。
自打身份被揭開後,便宜兒子何澤也生出疏離之心,較之何密青睞的人,倒是武稼更得他的心意。今日起事,也是執意要武稼參與。
“老夫與武將軍同行。”何密到底不放心。帶上一隊侍衛,預備武稼但有異動便下手殺人。
何澤暗地翻了個白眼。何密安排的人手雖多,然而其中唯一有權開啟宮門的便是武稼。這個好兄弟已經在私下裡向他保證,待掃清宮闈之後,除非有他親口下令,否則不會再放半個人入宮。到時何澤便可以憑這個與他那便宜老子談條件了。
武稼看到何澤緊張的眼神,微微點頭示意明白:“殿下靜待好訊就是。”長臂一揮,率人離了何府。
子夜時分,從一聲微不可聞的唿哨聲開始,皇宮內外漸漸響起喊殺聲。
玩鬧一生的沈家六老爺沈沃教人從大庫房中將老侯爺送給他、卻從未得用的披掛扒拉出來,掃視一番,滿意地點點頭:“還是大管家辦事妥帖,小爺自己都沒想過還有用它的一天,大管家也沒忘了好生打理。”
沈沃已經得了金孫,仍腆臉自稱小爺,大管家卻仿若未聞,恭敬道:“當年老侯爺吩咐過,咱們府上便是衣衫蟲蛀,金銀告罄,這刀劍盔甲也不能生鏽。”
沈沃滿意道:“父親素有大智慧,要麼咱們侯府怎麼就長盛不衰呢?”
沈梧緊張道:“六叔,府外已經有人圍攻了,咱們快往前頭去。”
“不急,”沈沃不慌不忙道:“內院雖有大嫂掌事,卻也不能沒有男子鎮宅,你且守著你祖母去。”
沈梧睜著兩眼還待要說,沈沃一揮手,大管家立時帶人一擁而上,將沈梧抬去何雲院。
沈梧氣急敗壞,家宅有危,他作為世子怎麼能與婦人們一起藏身內宅?
田氏老神在在道:“你是咱們家的承爵子,長輩們還在,哪能容你去前頭冒險?過來陪老身打幾圈葉子牌。”
沈梧:“……”我這裡天翻地覆慨而慷,合著家裡根本沒把那些賊人當回事。
與沈梧同樣感到鬱悶的還有城外黑壓壓一片大軍。都已經開到城下,約好的城門沒開,手雷如雨般墜落。
以此作為訊號,宮城內外不間斷地響起爆炸聲。
何澤端坐府中呆呆出神,下意識迴避謀反失敗的可能,只思量登基為帝后要如何處置沈家。若說何密一生念念不忘地便是扳倒邵家,何澤掛心的便是禮賢侯府,是……沈慄!
他沒有受過所謂帝王教育,做了半生官也都是混日子,對權利爭鬥並無明確認識。只憑著一點懵懂感覺開始耍些小手段與便宜父親爭名奪利。相對的,沈慄和禮賢侯府對他的影響則更為清晰明確。沈慄才是他恨的咬牙切齒的人。
若事成後沈慄仍然活著,定要他嚐盡緇衣衛衙門中的所有酷刑!何澤暗道:連他家人妻子都不放過。教他慢慢受罪,最後再拉到菜市口剮了,看他還如何得意。
何宿氣喘吁吁闖進來時,何澤正笑得歡快。
“你還有心笑!”何宿睚呲欲裂,上前狠狠打了何澤一耳光。
何澤頓時愣住。
何家是個講究“優雅”的人家,家法雖嚴卻從不“上臉”,更別提自從他成了殿下後更是被人優待。這一巴掌卻是他今生第一次被人拍在臉上。
固然心中瞬間